邢光配默不作声,我没有出言打扰,我知道他此刻内心很不平静,而事实上,我的内心比他更加不平静,一方面,我不想让他重回以前那种终日提心吊胆的生活,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能回来,因为不论何时,从前还是往后,我一直都觉得,有他在身旁,连我的整个内心都会踏实很多。
“听他的话。”
这个时候,赵老伯忽然道,他看着邢光配摇了摇头:“你的一生早已注定被阴阳之事所缠,这是命中的劫,是无法改变的,你搬来的这两年,已经把你生命中平静的日子都花的差不多了。”
邢光配愣愣的看着赵老伯,道:“您……”
很显然,他之前也并不知道赵老伯实际上是一个隐世的高人,在这里居住的这两年,他始终都是把他当成普通的老农。
直到此刻,他方才一瞬间明悟过来。
“哥,你回来,不光是他,我也需要你。”
这时,一道人影从房顶上轻盈落下,杨雨晴望着邢光配的眼睛,略带请求的道。
邢光配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他忽然低头苦笑了一声,随即摇晃起了脑袋:“你们几个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答应,那不是就太冷血无情了?”
我先是一怔,随即内心里马上升起一阵无比的喜悦,大笑着捶了他一拳,叫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答应!哈哈!”
邢光配苦笑着摇摇头,随后看向赵老伯道:“赵老,以前是小子眼拙了,一直把您当成普通人,多有得罪,请赵老勿怪。”
“你这小子怎么和这娃娃说的话一模一样?再这么说下去,我可生气了!”赵大爷略带着些愠怒的道。
大家都是笑了起来,赵大爷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团聚。”
“这个老伯深不可测。”
杨雨晴看着走远的赵老伯,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和邢光配都是愣了愣,虽然我已经知道赵老伯不是个泛泛之辈,但他在我心里也就是个厉害的阴阳先生,还远没有到杨雨晴说的深不可测的地步。
“第一次见面我就有点这种感觉,但当时没注意,现在想想,这个老伯应该和过去的我有过交际。”杨雨晴道。
我和邢光配听了都是有些凝重起来,杨雨晴算是黄帝之女,脑海当中隐藏着一些曾经的记忆,那个时候的她必然是至高无上的,而她却说,赵老伯曾经跟那时候的她有所往来,光这一点,就已经能够证明前者的神秘莫测。
我们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让邢光配和李雪恢复法力,然后和我们一块儿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了一辆大货车过来,把需要的东西全部都装到了上面拉走,李雪和邢光配则是抱着他们的女儿去挨家挨户的道别,这两年,这儿的村民没少帮他们,如今要走了,自然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就离开。
村民们都是有些不舍,但见到邢光配心意已决,只能点头答允。
从赵老伯家经过的时候,他正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笑呵呵的看着我们,道:“准备走了?”
“嗯。”邢光配点了点头,有些惆怅的看着周围,对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有着深深的眷恋之情,这是他们呆了两年,渡过两年最快乐时光的地方,现在要离开,心中自然有些不舍。
“要走就别留恋,有机会多回来看看,陪我这老头子喝点小酒,下下棋就行了,有什么事情也尽管来找我。”赵老伯道。
“嗯,一定。”邢光配笑着点了点头,便收起了那种悲伤的情绪。
“再见了!”
邢光配在车上对着这片小山村挥手告别,李雪抱着怀中的小女儿,眼含热泪,更是在车上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和杨雨晴都没去打扰他们俩,等到车子开出去很远,连底下的泥土路都成了阳关大道之后,两人方才从那种惆怅的情绪当中恢复过来。
见他们两个都恢复了过来,我便直接在车上就跟他们讲述起了这两年中所发生的事情,既然要回来,那这些事情自然是必须要告诉他们的。
邢光配一一听着,表情并无什么变化,我知道他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他听了半天,点头道:“你说的这些事情里面的一些,我听说过。”
“你听过?赵老告诉你的?”我怔了一下道。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个普通的老人,他从没在我面前表现出过这方面的身份。”邢光配摇摇头,道:“不是有网络么,虽然这两年我呆在那小山村里,但也经常浏览那些阴阳师论坛的,我可是里面的元老级会员。”
我听完就忍不住一笑:“看样子你从来都没有彻底断绝过这些念想啊。”
“废话,要不是担心连累雪儿和我女儿,我才不会封印法力,玩什么金盆洗手。”邢光配说道。
我和杨雨晴都是白了他一眼,李雪也是噗嗤一笑,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笑呵呵的道:“看样子,你嫌我们娘俩是累赘了是?”
邢光配咽了口唾沫,道:“呵呵……媳妇你别误会,我说着玩呢……”
李雪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我笑了笑,道:“不过说真的,封印法力的感觉怎么样?”
“特别不爽。”
邢光配立刻就这样说了一句,随即感叹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道:“这种感觉,就好像断了手脚一样。”
“有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