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父亲不会有事,您也不能有事,管家已经贴出告示,寻好的大夫来看病,父亲的毒一定可以解的,母亲,父亲还等着您照顾,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尹氏摇头,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此病可以救治,御医会留下来观察病情,可是御医连药方都没开就走了,说明这毒很难解了。
“不用安慰我,人的生死岂是我等可以预料,一切都是天命罢了。”尹氏说完叹了口气,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若是旁人说这话,碧溪还不相信那人已经看破生死。可是这话从尹氏的口里说出来,碧溪知道她是真的愿意追随独孤跋离去,她的一颗心连着独孤跋的心,知道他可能无法治愈,她也没了独活的念头。
脑海里的灵光再次闪现,碧溪蓦然想起,欧阳医术奇高,不是一般大夫可以比肩的。
“母亲,您放心,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碧溪喃喃说道。
迷迷糊糊中,碧溪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是天亮,简单梳洗一番,换上吴婶拿来的衣裳和头面,用过早膳,服侍尹氏喝了参茶,待冯氏过来照顾尹氏,她便起身离开,吴婶按照吩咐叫来马车,碧溪刚要踏上马车,吴婶却递过来苏幕,让她遮住面部,苏幕是一种黑纱制成,此黑纱厚且坚挺,网眼不细密,也不算小,能将人的面部全部遮挡起来。
戴上苏幕,碧溪踏上马车,吴婶随后坐了上来。马车行驶到门口,管家拦住去路,问碧溪这是去哪里,碧溪解释,说是要去找一位名医,管家说外面不安全,还是让下人去找比较妥当,碧溪想到那日在庄上。吴婶对欧阳的侮辱,摇头解释道:只怕下人是请不来的。
管家点头放行,碧溪让车夫直接去欧府,心里默默祈祷。欧阳能不计前嫌救治独孤跋,同时也担心欧阳会以此事为要挟,让她嫁给他。
“小姐,为什么要去找欧阳,他医术很好吗?”吴婶不太喜欢欧阳的为人。整日招蜂引蝶不说,还喜欢跟踪她们,简直是可恶至极,况且她还骂过欧阳,若是现在去求欧阳,欧阳让她磕头赔罪怎么办?
碧溪也觉得头疼,叹一口气,说道:“比御医好一些,说不定能救治。”,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眼睁睁的看着独孤跋和尹氏死去,哪怕知道一点办法,她也该寻了来救治他们,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她很珍惜,一个也不想失去。
“唉,都怪诺澜小姐生出事端,不然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老爷中毒都是诺澜小姐害的,如今老爷出事。诺澜小姐居然都不过问,就连皇后都派女官来了,诺澜小姐不过是良娣,连亲爹的死活都不顾。”吴婶开始絮絮叨叨的指责起诺澜。
“好了!”碧溪打断她未说完的话。不管如何。诺澜如今都是良娣,不是她们主仆可以得罪的起的,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万一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倒霉的只会是国舅府。
“事情已经这样了,怪罪旁人有什么用?”。诺澜如今是外嫁的女儿,指望她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她自身都难保了。
马车往前行驶,吴婶不时的掀开窗帘向外探望,开始还能见到繁荣热闹的景致,渐渐的便只能见到黄色的泥土和刚发芽的树枝。
“欧府也太偏僻了。”吴婶嘀咕了一句,心里想道:只怕是欧阳也没什么钱财在大街上买地皮盖房,所以才跑来这偏僻的地方盖房。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便看到一座大宅子,吴婶惊讶的长大嘴巴,这宅院看着似乎比国舅府还大,在京城中能有这么一处大宅子的人实属不多。
马车停稳,门童问他们是何人,车夫直接说出车内坐着的是国舅府大小姐,门童疑惑的嘀咕一句,让另外一人给他们牵马,吴婶扶着碧溪下马车,车夫随着那门童离去。
主子有主子待的地方,下人有下人待的地方,车夫虽然是与她们一道来的,却不能随她们一起进入院内。
“小姐,老爷在调香,您在花厅稍坐,我这就去请老爷。”门童领着她们来到一处厅落,小巧景致,温暖如四月光景,正上方摆着一张红木椅,下方摆着四张楠木圈椅,椅子后面摆着牡丹花,有绿牡丹、粉牡丹、黄牡丹,这个季节能赏到牡丹本来就是不易的,可是牡丹后面竟然还摆着茶花,层层叠叠的茶花,美的让人仿佛坠入云层。
碧溪坐在下首,下人很快端来蜂蜜水。碧溪皱眉,不明白为何丫鬟端来的不是茶水,而是她喜欢的蜂蜜水。
你是我夫人。欧阳不止一次的这样说,难道丫鬟认识她?她从前就爱喝蜂蜜水?
门童在外面敲门,大声说道:老爷,夫人回来了!原本欧阳调香时不允许别人打扰,可是门童在外面大叫,非但没令他不悦,反而有喜色染上眉梢。
“你说什么?夫人回来了?”欧阳只觉得一颗心死而复生,整个人都有些发烫。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欧阳抓着门童的肩膀问道:“在哪,她在哪?”,门童很少见到欧阳如此癫狂的一面,被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会才回答道:“夫人在花厅等您呢。”,话刚说完,欧阳整个人已经飞奔出去。
飞奔到花厅门口,只见里面的女子仪态万千的坐着,身上穿着华丽富贵的月华袍,云锦的料子,领口袖口是桃色的缎面,上面密密是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脚上穿着登月靴,比朝天履更加华贵。
碧溪转头看向欧阳,见他痴痴的看着自己,率先打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