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处置了芸莲,王府下人无一不称快,陆嬷嬷一路严峻地跟着宇文谨去了书房。
“王爷,是奴婢的错,错把鱼目当成了明珠,还惹下今天这等事端,请王爷责罚。”陆嬷嬷跪在地上再次请求道。
一旁的慕容管家欲言又止,但想到芸莲素来的为人,他也没什么立场开口请求,这回倒是陆嬷嬷心急了。
“起来吧。”宇文谨淡淡地抬手道,慕容管家舒了一口气。
王爷平日御下甚严,昨夜洛寒等人跟着夏秀都能让她遇刺,还没回王府就让他们去思过崖思过去了,不躺个十天半月根本起不来,这回他还真怕王爷不留情面地处置了陆嬷嬷,好在王爷还是念旧的。
哪知陆嬷嬷却十分愧疚,执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激动地反驳道:“不,奴婢明知芸莲心思不纯,没有好好地教导于她,还任由她一直错下去,今儿差点挑拨了夏秀,不禁对不起王爷和荣德皇后,更对不起放心把她交给奴婢的婵娟,王爷不罚老奴,奴婢于心难安!”
原来陆嬷嬷不止心里懊悔自己做错,更觉得对不起昔日的老姐妹的金婵娟,若她一进王府便能察觉到芸莲的不对劲,好好教导指正一番,说不定能令她及时回头是岸,也就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让死去的金婵娟无人供奉香火。
慕容管家低低地叹了口气,知道她看着不苟言笑,却是个实心眼的,今日王爷不责罚,恐怕日后日日不得劲,不由得跟着她一起跪在地上,恳求道:“错便是错,还是请王爷责罚她吧。”
陆嬷嬷心下一阵感激,知她者唯慕容也。
宇文谨闻言搁下手中的笔,定定地端详了面前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眼,他们同样也是母后留给他的三个老人其中的两个,感情自然不同一般。
他怅然地说道:“嬷嬷一心为本王,本王还是知晓这点好歹的,如今这般执意求罚,可是怪罪本王不该如此处置了金嬷嬷的女儿?”
陆嬷嬷和慕容管家心中同时一惊,他们如此做,未免没有要挟之意,是赏是罚全在王爷一念之间,他们怎可如此糊涂?
再细细向宇文谨看去,发现他俊逸的脸庞上蒙着一丝锐利,他们异口同时地磕头道:“老奴不敢!”
接着陆嬷嬷表明心迹道:“奴婢虽与金嬷嬷感情深厚,但在奴婢眼中,荣德皇后和王爷才是一切,当年荣德皇后说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您,恳求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于您,所以才想给芸莲一个机会,想让王爷留个后也是好的,不想奴婢竟是错了。”
“你也是糊涂啊!”慕容管家得知陆嬷嬷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忍不住斥责道:“芸莲是何等身份?她有什么资格给王爷留后?”
“我……”陆嬷嬷竟是无言以对,此前王爷不肯娶妻,她也是心急,才退而求次,现在想来,的确是她糊涂了,王爷愿意取消了夏秀与太子的婚约,表明也愿意放下过往,娶妻了,何愁没有子嗣?
“是奴才心急了,以为王爷为了先……”想到宇文谨因为芸莲提到先太子妃震怒的事,她话锋一转,笑盈盈地说道:“奴婢瞧着夏秀十分不错,由她为王爷开枝散叶,想来荣德皇后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宇文谨大约也是想到了先太子妃,表情十分森冷,薄唇紧抿,良久才抬手让两人起来。
这回陆嬷嬷和慕容管家不敢再造次,相扶着站起身,只听他道:“本王原先怜惜太子,不想他步他父亲的后尘,便想着找个有能力、性格坚强的女子与她为妻,一生相伴,也是幸事,没想到这孩子……”
宇文谨语气稍顿,继续说道:“竟是连他父亲都不如!”
宇文奎暴戾自私,陈皇后狡猾深沉,先太子却不似他们两个,对先太子妃却是极好的,宇文谨这才愿意与他交往,全力支持他登上帝位,可惜先太子却有一个毛病,那便是懦弱。
没想到宇文谨一心辅助的两人之子,现任太子宇文恺,先太子的醇厚本分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不止遗传了其父的懦弱无为,还更添了**不务正业,真叫人大失所望。
陆嬷嬷和慕容管家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借口,先太子夫妇就是王爷的一个逆鳞,谁触谁死。
宇文谨又淡淡地说道:“那丫头也不知打哪冒出来,开口便说看上了本王,可笑的是本王竟然还是小瞧了一个八岁孩子的话,硬是把她推上了云鹤大师的预言中,到底是本王辜负了她。”
陆嬷嬷两人皆知宇文谨说的“那丫头”是夏莫然,而且听他的语气,也是心悦于她的。他们不是王爷,跟先太子妃没有过深的感情,对王爷为了完成先太子妃的遗愿,执意扶太子登上帝位十分不解,在他们看来,那九五之尊的帝王本该是他们的王爷的,是宇文奎无耻地抢夺了去。
既然王爷能放下先太子妃,他们由衷感到高兴,夏秀是个好的,凭什么便宜了宇文恺那个草包?
慕容管家笑道:“王爷这决定好,既然如此,您看定个什么日子好?我也好早些和陆嬷嬷准备。”
他前日便知晓了夏莫然和萨莫尔便是同一人,那容貌更甚相府的孙秀一筹,与王爷生下的孩子必定十分漂亮,慕容管家表示很满意。且他八年前便与夏莫然相处过一段时间,彼时她年岁虽小,可脾性却十分对他胃口,因此夸赞宇文谨昨晚取消夏莫然与太子婚约的决定好,他也迫不及待操办宇文谨和她的婚事了。
想到主子迟了十多年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