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年年念叨了一遍,焦急问道。
“一种药物,是从一种叫安魂木的植物中提取而出的。”瑿月难得细心又耐心的向她解释,这让年年有些意外。
“安魂木这植物名字好听,但是安魂二字,并非能够带来安宁,那只不过是它捕食的手段。安魂木本身能够散发出一种奇异香气,吸引过路的蝇虫前来,并将它们诱捕。”
“离魂散是安魂木经过提纯而来,人服食后会立刻陷入昏迷。若是纯度极高的离魂散,会致人四肢僵硬,逐渐脱离意识的控制,最终在混沌中慢慢死去。”
“解药呢?”
“以珠姑娘面色来看,她所中离魂散应该只是非常普通的那种,想必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醒过来。”
“可为什么姐姐的面色那么难看?”年年小心翼翼的问。她很担心瑿月近距离接触珠魅,会被他发现什么端倪,但如今就只能相信他。
瑿月负着手,天边翻涌的冷风蔓延到脚下,在他翻飞不止的袖袍下匍匐,将他的身影衬得神圣遥远。
“因为除了离魂散,她还中了别的毒。”
他的声音也好似从天边传来,不太真实却足以让人遍体生寒,年年退了一小步,却没再追问他,她凝视瑿月那双一贯带着邪佞嘲讽的眼睛,心中慢慢冷静。
她叫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能让珠魅昏迷不起的药物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毒药。离魂散只为麻痹他们,其实是想隐藏真正所下的毒药。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瑿月不是一般的武学高手,他身为仙人,对奇毒异药自然了解甚广。
但换句话来说,年年心底最大的恐惧便是见到瑿月这副高深莫测,阴晴不定的表情。如果连瑿月都觉得有些棘手或者有待探究的毒,那将会是多么难解?
她定定神,轻声问道:“我有多长时间求得解药?”
她说“我”,而非“我们”,因为她明白,瑿月不会帮她,想要救姐姐,只能靠她自己!
“这东西是慢性毒,想来怎么着也能拖个半年。”瑿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也微微柔和:“有半年时间供你准备,想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年年心中满是酸楚,用半年时间磨灭意识,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失去对外界的感应,这是多么痛苦多么折磨人,可怜姐姐只能默默承受。
然而半年时间只不过转瞬即逝,若是天下罕见的奇毒异药,所需解毒之物想必也是天下少有,她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出解药呢?
年年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血来为珠魅驱毒,只是一方面瑿月正在身边虎视眈眈,另一方面她身上灵气被余佘曼用妖气锁在体内,若放灵血必然会比以前恢复的慢,况且一旦引起妖气外溢,难保不会横生枝节。
正沉默着,前面小跑来一个下人,见了瑿月恭敬一行礼:“先生,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瑿月像没事人一样弹了弹袖袍上的尘埃,步伐轻快的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年年从帐篷中走出时,惊诧的望了望周围,发现营地中静悄悄的,地上还留着未燃尽的篝火和吃剩的点心,可那近百辆车几百号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不见了!
年年有些愣怔的站在原地,心中纳罕,若是他们出发,自己怎会连半点声响都没听见?
可若是他们没走,这么多人又能去哪儿了?
就在年年心中疑惑之时,瑿月从一棵两人环抱的大树后转了出来。
“他们都先走了,在下看年姑娘一夜操劳还没起,便与太子打过招呼,让他们先出发了。”
年年一听便明白了,肯定是瑿月动了什么手脚,才使得她没有听到丝毫动静,否则凭自己的耳力,怎会连他们何时离开、如何离开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正是!”瑿月优雅的欠了欠身,抬头时,那双昏暗幽沉的眼眸却染上三分迷醉,揶揄道:“能与两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同行,倒是在下的福气。”
“所以我们现在去哪?”年年抬眸望了望瑿月,又垂上眼帘。
“去元城。”瑿月吐出三个字,便率先往马车方向走去。
年年扶着珠魅进了马车,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元城是天下最富饶之地,物产丰富诱人、价格低廉公道,街道繁华,百姓张扬个性,倒是个好去处。
一连几天,两人坐在同一架马车上却几乎很少搭话,几天下来,年年便有些坐不住了。
“我们大概要多久才到达元城?”
瑿月从冥想状态中退出,睁开冷静晦暗的眼眸,缓缓吐出一个日期。
“大概九天。”
年年大概明白了,珠魅身上的毒药尽可能快的解,元城作为天下最富饶的地方,万一解药需要用什么珍惜药材调配,也能尽快找到。
于是年年也不再多问,两人每天面对面,打坐静修,直到将要进入元城。
“你知道,如今天下四分,元城位居中央。不过元城并未称国,元城内也没有皇帝,最高掌权者是元城的城主。”
“元城以武为尊,想要在元城有一袭说话之地,便得身怀绝技,成为武学大家。”他说罢乜眼觑了觑年年,漫不经心的说道:“所以有的人趁着没入城的这几天尽快提升些实力吧,不过也不要妄想能凭借几天修行就能将提升修为。”
年年心中咯噔一跳,难道已经被他瞧出什么端倪了么?不过她的灵气确实已被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