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通榆苦笑一声,说道:“将军因何看出在下满腹经纶?”
陈方运一愣,诧异地说道:“刚刚才见到白兄弟运筹帷幄,想来三国周瑜,亦不过如此。﹏﹍吧w·w-w-.`若非满腹经纶,又何以如此?”
白通榆叹了一声,说道:“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下不是不想去考科举,奈何笔下实在无事可写……”
陈方运颇觉好笑,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无事可写?”
白通榆摇着羽扇,叹声说道:“唉,在下师从鬼谷,学的是纵横之术,绝不同于儒家纲常。若是天下太平,则无在下用武之地;若天下大乱,则是我辈能人皆出之时……”
陈方运闻言,忍不住心中一颤。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居然是这等危险人物,居然唯恐天下不乱。要是以往,这等人绝对是帝皇家所痛恨的,除之而后快。鬼谷是什么?江湖传言,这是一个神秘的门派,传人或文韬盖世,或武略惊人。鬼谷门人,无一不是世间奇才。世间传闻,此派门人所学纷杂,一曰数学,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三曰言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词吐辩,万口莫当;四曰出世,修真养性,却病延年,服食异引,平地飞升……反正就如同神仙一样,世间门派,有如此奇人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听得白通榆是鬼谷传人。陈方运忍不住吞了吞唾沫。不由地颤声说道:“你们不是乱世才出山的吗?”
白通榆笑道:“此间不是乱世?”
陈方运干笑道:“白兄弟说笑了。当今天下太平,圣上励精图治,有文宗遗风,又如何是乱世?”
白通榆摇头晃脑地说道:“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至今,其道一也。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
陈方运苦笑道:“白兄弟,别掉书袋了。本将看的书还没一页,哪里听得懂你在说甚么!”
白通榆也笑了。他引用的是《鬼谷子》一书中的第一篇《捭阖》的开篇,若是真的想要******的,这本《鬼谷子》是必看的。这本奇书所揭示的智谋权术的各类表现形式,被广泛运用于内政,外交、战争等领域,若是只读圣贤书而不读《鬼谷子》,那这个人在官场上必定是碌碌无为的。吧w`w·w·.`
白通榆也不解释,他引用这句话,想说的就是,所谓太平盛世,不过是世人误解罢了。盛极转衰,是历代都逃不出的怪圈。
白通榆看着忙碌着的众多喽啰,意味深长地说道:“在下是元绶年间出山的……”
听了这话,陈方运突然明白了,为何白通榆要出山了。元绶年间,黄河水灾频发,各地灾民甚众。若不是元绶年间,有范仲淹丞相撑着,恐怕各地民怨四起,在所难免。后来范仲淹去世,先帝驾崩,杨太师执掌朝政,更是乌烟瘴气,繁华中隐藏着危机。一个不慎,盛极转衰的状况又会再现,就像前朝黄巢起义一样,虽然没有像正史一样干掉了大唐,可也让前朝一蹶不振,才让陆家取而代之。
要不是陆承启异军突起,以雷霆手段肃清朝纲,赈济百姓,广开商路,再设恩科,恐怕大顺境内已经乱象丛生。或许不至于亡国,但民不聊生是肯定的。若此刻再有图谋不轨的,像鬼谷传人那样的居心叵测之徒从中搅动天下大势,或许真的就让他们成事了。
要知道,先前禁军、厢军是怎样糜烂,陈方运是一清二楚的。就连梁山水泊的水贼都剿灭不了,指望他们平乱,还不如让他们别去添乱好。要真的烽火四起,恐怕朝廷就得调动边军勤王。可这般一来,那些契丹人又岂会放过入侵大顺的天赐良机?
想到这里,陈方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道:“万幸小皇帝有如此手腕……”
白通榆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等了小半个时辰,那些喽啰总算是把这些年搜刮来的金银财宝搬上了船,白通榆才一收羽扇,说道:“将军,走罢!”
陈方运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正经地问道:“白兄弟,此去你有什么打算?”
白通榆朗笑一声,说道:“我辈中人,云里来,风里去,只为天下大道,居无定所……”
陈方运追上去,轻声问道:“那你的朱大哥怎么办,你要抛弃他吗?”
白通榆闻言一愣,陈方运接着说道:“朱大哥已被陛下封为禁军教习,若剿匪之事一了,恐怕便是一个指挥使,吃朝廷军粮的了。朱大哥勇猛有余,谋略不足。若日后混迹禁军,如此龙蛇混杂,他又如何明哲保身?恐怕到时,又是砍翻几人,亡命天涯,一如之前……本将听闻,白兄弟与朱大哥是过命的交情,难道白兄弟就这么忍心看着朱大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白通榆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脚步未曾停过,头也不回地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陈方运皱眉,接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白通榆哈哈大笑道:“我辈岂是蓬蒿人?”
陈方运不解,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后面单财抖动着肥胖的身子,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军,莫费心思了,要是白兄弟这么好劝得动,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