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日尊大概也就属小强的,用大炮都轰不死他,还带着老婆孩子逃出了升龙城。
逃出升龙城的李日尊,并不甘心失败,连续派出了斥候,打探升龙城的情况,一边在调集全**队,准备反扑。
当得知大顺军队在升龙城内秋毫无犯,安抚百姓的时候,李日尊就知道,此次大顺“不请自来”,根本就不是来“教训”交趾的,而是有更大的图谋。
要是为了教训交趾,那么大顺军队完全可以按照《孙子兵法》所言,“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军罢马,甲胄矢弓,戟盾矛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萁杆一石,当吾二十石。”即是从交趾百姓那里抢夺军需粮草。
大顺既然这样“温柔”地对待百姓,肯定是将交趾视做国土,才如此做的。就好比自己的东西,肯定会珍惜;要是借别人的东西,就不会保管得那么好了。道理是相同的,所以李日尊也从中得知了一个信息,大顺这次是来真的。
相对于狂热的交趾普通百姓,哪怕是官僚高层的狂妄自大,李日尊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小偷,而大顺是一个巨人。小偷可以趁巨人不注意的时候占点便宜,但巨人认真起来的话,可以一只手便把他捏死了。想到家国不保,李日尊脸上布满了阴郁之色。
“报!!!”
李日尊被这一声大喊,惊得一个激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临时行宫外,一个斥候闯将进来。
“陛下,我等探得升龙城内,汉军仅五千余人!”
“什么?!”
李日尊一听就不淡定了,激动得站起身,一个箭步揪住那斥候领口处的衣襟:“你确定?”
“陛下,我等化妆成百姓,混入升龙城,探知汉军埋锅造饭的数量,花了七日时间,才敢确认的……”那斥候不敢隐瞒,实话实说道。
李日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感觉被人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区区五千大顺军队,他居然畏惧不前。要知道,七日来,他足足纠集了二十万兵马,哪怕民夫占了一半,那也是二十万人啊!要是传扬出去,他李日尊拥兵二十万,却怕了区区五千汉军,世人会怎么看他?他不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了吗!
李日尊也明白了,大顺安抚交趾百姓,根本就是疑兵之计,赌的就是李日尊不敢轻易来攻。事实也正是这样,李日尊被子母炮给打得心有余悸,哪怕是拥兵二十万,也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错过了最佳进攻时间。
怒火攻心的李日尊,松开了揪着斥候的手,怒喝道:“传朕旨意,兵发升龙城,将那些个汉军全都坑杀了!”
李朝的二十万大军,在一片鸡飞狗跳的闹声中,乱哄哄的二十万大军,用了半天时间,总算是收拾好了辎重,离开了营地。李日尊也从临时行宫出来,要御驾亲征。
二十万大军,迤逦而行,似乎一眼都看不到尽头一般。到底是二十万大军,声势浩大,不同凡响!
李日尊还留个了心眼,二十万大军乃是水路并进,要彻底将这股汉军留在交趾!
升龙城中,卢胖子也接到了探马的消息,抢先一步登船离开了,沿着红河,继续逆流而上。
甲板上,卢尘洹对邹游说道:“要是折克行那小子早些过来,我们何必撤离升龙城?”
原来,
折克行早有派出探马,向卢尘洹进行沟通。
“折将军要两日后方到,这两日就和交趾水师打几仗吧!”邹游对新式战船信心十足,且不说船上有充足的炮弹,就是新式战船坚固的船体,靠冲撞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卢尘洹也很有信心,但还是谨慎地说道:“我们将李日尊玩弄于股掌之上,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与我们同归于尽。新式战船说起来,也还是木头造的,船体还涂了桐油,树漆,一旦安南人疯起来,祭出数百条火船抵近攻击,该如何处之?”
邹游语结,不能驳。卢胖子看着缓缓前行的景色,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为将者,未料胜,先料败也……”
邹游知道,卢胖子说的是真理。越是出名的将军,领兵行军都很谨慎的。凡是名将,在领军打仗时,通过山地会靠近有水草的谷地;驻止时,居高向阳;如果敌人占据高地,不会仰攻。横渡江河,选择在离江河稍远的地方驻扎;如果敌军渡河前来进攻,不会在江河中迎击,而要乘它部分已渡、部分未渡半渡时予以攻击;如果要与敌军交战,)就不会靠近江河迎击它;在江河地带驻扎,会居高向阳,防止水淹七军。通过盐碱沼泽地带,则会迅速离开,不会停留;如在盐碱沼泽地带与敌军遭遇,会迅速占领有水草而靠树林的地方。在平原地带驻军,则选择地势平坦的地方,背靠高处,前低后高。
名将,唯有小心谨慎,保存有生力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常胜不败,才是名将!
邹游这才明白,为何卢尘洹看似轻浮,但可以独领一军。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火炮教习,差别就在这里,而这也是在皇家军校里面学不到的。
话说李日尊在中军,亲自督军,东进升龙城。
约摸过了半日,二十万大军才堪堪到达升龙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