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前方官道,似有汉军在埋伏!”
“报!前方林中商道,并无汉军踪迹!”
“报!前方小道,路面崎岖,仅能通行一马!”
连续两个斥候来报,让宣光州州牧有点惊疑不定。“州牧,官道虽平坦,可自官道走,到宣光州城要走远三十里路。林中商道,虽有些颠簸,但马亦能飞驰。”州牧身旁的一个将领,似乎对这一带的路况很熟悉,“况且官道上有汉军,想必汉军定然以为我等会走官道。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自商道杀出,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州牧还在皱眉,似乎并没有下定决心。“荒谬,岂不闻‘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汉人这般狡诈,怎会只在官道上埋伏?州牧,依我之见,汉军定会在林中商道上埋伏,专门候着我们!”一个随军军师一般模样的书生,不屑地说道。
那个将领涨红了脸:“你一个书生,懂得甚么行军打仗?在大顺连个功名都拿不到,就会来大越,颐指气使,指手划脚!”
“你……你含血喷人,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军师急坏了,差点没骂起人来。只是他读书太多,就算骂人,也是软绵绵的,一点都没有杀伤力。
听到这,那州牧都有些不耐烦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我自有主张。”
那军师说道:“州牧,我们兵力不多,不宜冒险,不如就此驻扎,静候大军到来,方才是完全之策。”
此话正中那州牧下怀,点了点头说道:“此计甚妙!”
“州牧不可!宣光州城危在旦夕,还在这里逗留,岂不是……”那将领都急坏了,差点没跳起来。
那州牧似乎也认命了,缓缓地说道:“以汉军的态势,攻下宣光州城不过举手之劳。我们便是再快,也改变不了宣光州城早已落入敌手的事实。若是我们再中埋伏,那才是灭顶之灾!”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将领思来想去,这个是正理。但他还是急得团团转,要知道他的家人全在宣光州城内,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传令下去,就此安营扎寨,生火造饭!”
这一万多交趾骑兵,缓缓下了马。很多人的双腿都合不拢了,一个个走路的姿势极为怪异。在马上颠簸了两日三夜,换做谁都受不了。当炊烟袅袅升起,离他们只有几里远的禁军见了,很是气馁。原先幸苦布下的陷马坑和绊马索,都发挥不出作用了。
卢胖子一见此状,便判断出:“这伙安南骑兵倒是机警,想来他们是铁了心要等其余大军上来了。”
邹游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趁夜偷袭?”
折克行说道:“非也,此际方才是偷袭良机!”
邹游乍听此言,先是不解,后来才恍然大悟:“是了,他们还在埋锅做饭!”
“不错,当他们吃着饭的时候,再奔袭过去,他们根本反抗不得!”卢胖子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邹游,似乎已经有点认可他了。任凭哪个将领都是这样,没真正领军打仗前,以为打仗就那么回事。其实真正掌军了之后才发现,要率领一支大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且不说后勤辎重,就是如何排兵布阵,就够头疼的了。邹游真心觉得在皇家军校里面的什么沙盘对抗,甚至是实战演习,都比不上实战的万分一二。
当汉军神兵天降的时候,那一万多交趾骑兵,还在扒着饭。发现了汉军到来后,很多人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兵刃在何处。零星抵抗的,都被杀了。
其余的,几乎没有反抗,就成了俘虏。
卢胖子也不客气,将他们的兵刃、粮草、马匹全都“没收”后,才扬长而去。
禁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多交趾骑兵都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扒光了甲胄,缴了兵刃,丢了马匹,糊里糊涂就成了败军之兵。最惨的是州牧,不仅被人扒光了衣服,光着腚,暴露在一众士卒面前,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州牧怒道:“笑甚么笑,小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他大概已经想得到,李日尊会是怎么样大发雷霆了。而他们是“罪魁祸首”,下场可想而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罢了,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去宣光州城罢。汉军来去匆匆,想必已经放弃宣光州城了。收复了宣光州城,只要对外宣扬,我们战胜了汉军,自己伤亡惨重,却夺回了州城。陛下就算责罚,()也不会责罚过重……”
那军师羞赧地说道:“州牧,是我估计有误,汉人并非在此埋伏……”
“不,他们早就想埋伏我们的了,你是没有留意他们自何处而来!”州牧指了指那林中商道,叹息说道:“若没有你的阻挠,或许我已然踏进汉军的埋伏,那时候就没有这般幸运,能伤亡这般小了。能保住性命,那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无须自责,如今要做的,是尽快赶回宣光州城。”
当他们自林中商道赶回宣光州城时,发现早已不见了汉军踪影,城门都是洞开的。事实证明,州牧的判断是对的。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对百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反倒是帮了他们不少忙。就连投降的士卒,也不会去刻意为难。城内百姓,私底下还说大顺如何如何好,甚至已经有人知道,交趾原先是中原皇朝的一部分。
州牧吃了一惊,连忙派人出去,禁止再论大顺。只可惜他不懂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越是不让说,百姓就越是明白,原先李朝对他们宣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