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得那么快,荆沙棘气喘吁吁地在商场中寻找着,寻找着那颗小小的泪痣,洛洛,她的洛洛回来了,是不是……她的洛洛回来了!
——喂,荆沙棘,别再找了,洛轩早就不是你的了。哦,不对,他从来都不是你的。——
耳边恍然蹿出那个女人的声音。她缓缓站定,看着街边往来的车流,突然瘫坐到了地上。
“幻觉!一定全是幻觉啊!”荆沙棘捂着脸一遍遍告诉她自己。
洛轩……
她不可能在那里见到他!更不该再记起他!
六岁……那是她这黯淡而又枯燥的人生中最亮丽的一抹色彩。但,……她不该再想起那个时候的,不该想起那早已不属于她的过去!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在她面前刹车,停稳。荆沙棘稍稍怔了一下,没有抬头去看,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啊,这……才是她的现实啊。
隽携着一阵阴冷之气,一个高大的影子遮挡住了阳光。
“第几次了!”伴随着那个森冷的质问,荆沙棘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我问你这是第几次私自逃跑了!”
“我没有逃跑!我去哪里都是我的人身自由!与你无关!”她忍住不顶撞,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野兽般的危险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起来。她的下巴突然被狠狠捏起,荆沙棘被迫抬头朝向面前的男人。
“再说一次。”他的手劲渐渐加大,就仿佛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似的。
她强忍着疼痛望着面前的脸,突然冷笑一声。
“是不是我也失忆了,是不是也在失忆以前欠了你的债了。”她讷讷地问了他一句,嘴巴紧接着就被他狂妄地压住。
那天晚上,寒子夜对她特殊地狠,在昏厥的边缘,荆沙棘听到寒子夜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你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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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auha航空公司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寒氏金融旗下auha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梁辰气势汹汹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直接闯了进去:“说实话,哥!你这么突然地征用我的办公室只让我感觉你不像是来考察子公司,而仅仅是因为在我的办公室正好可以看到你每天想看的人!”
是啊,从梁辰的这个总裁办公室俯瞰,刚刚好能够看到街道对面沿河而建的那栋石画舫——艺雅轩。
那个女人工作的画廊!
这是在今早梁辰得知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被寒氏金融首席执行官寒子夜先生征用之后便在头脑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哥,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女人?一个杀父仇人?!”
他的最后一句质疑突然被房间里传出的一句“传三号证人出庭!”盖了过去。梁辰不由愣了一下,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有声音从电脑中徐徐传出来。
是四年前寒子夜父亲寒易坤接受英庭审判的现场视频。
梁辰一瞬肃静下去,立即闭紧了嘴巴。
寒子夜自始至终面窗而坐,玻璃窗上映出他俊逸的轮廓,被暴雨冲刷。
身后的电脑中依旧在播放四年前寒易坤的审讯视频。梁辰慢慢地移到跟前,画面中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被告席上,整个法庭庄严肃穆,鸦雀无声,除去一个打着马赛克,声音被处理过的女人,在法庭的电子屏幕中,声形并茂地对着镜头控诉:“我看到这个男人和老板走进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身上掉出一个收据单,当时是我拾到的,收据单上写着很多名字,我只记得上面有冰-毒,吗啡,还有……”
梁辰的神情一点点沉重下去。想当年的那场官司,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伪证证词以及证词承诺书,寒子夜的父亲就不会因证据不足而苦等狱中,而寒易坤也决不会最终受不起舆论铺天盖地的压力以及全球市场接二连三地对寒氏金融的联手打压而最终选择在狱中自杀“谢罪”!
整整四年!他们找了整整四年!满世界地寻找这个女人!
寒子夜,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去走出失去父亲的阴霾,两年以后的他,眼中已经镶上了一层生人勿近的冰冷与残酷。
整整四年,梁辰记得寒子夜几乎每一日都会将这视频看五六遍。眼睁睁地看着寒子夜从一个开朗善良的男人变成如今这般冷硬。
四年的时间,寒子夜将曾经陷害他父亲的仇人一一铲除,那时候梁辰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寒子夜能稍稍放一放他那日积月累得近乎偏执的仇恨!
他记得那时寒子夜说过,无论如何,就算翻遍整个世界他都要找到这最后一个仇人——那作伪证的女人!他要让那个作伪证的女人血债血偿!
说这话时,寒子夜还不知道他要找的女人叫荆沙棘……
随着视频中那女人声泪俱下的控诉声,寒子夜的眸光变得愈发深邃幽冷,就在法官当庭宣判,“经审议决定,本次上诉证据不足,维持原判。判处被告寒易峰有期徒刑82年,立即执行”之后,仇恨的波澜瞬间盖过最后那节制的理智,寒子夜猛然将水晶酒杯砸在钢化玻璃上,冰晶四溅,琥珀色的液体沿玻璃上那阴鸷的倒影流淌下去,在黑色的幕布中拖长漫延成一道道嗜血的红。
耳边充斥的那个声音,纵使已被处理得面目全非,但却已经无比深刻地刻在他的脑海里,经过四年的沉淀,长成一条丑陋的无法祛除的伤疤。
荆沙棘,他要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