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沙棘无措地站在房间外,因为紧张不由自主地抠起手指来,别说自己身体上那一点点的小不适了,就连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面她都没有一丁点的疼痛感了。
面对寒子夜,她从没像现在这么自责过。
当时,看着躺在路中央的他,她整个人都乱了。荆沙棘从没见一个人流这么多的血,鲜血从他身底下漫开,迅速地在身下汇成了一片红色的河。
跑过去时,寒子夜只说了一句话。
他问她:“受伤没有?”
她当时就愣了,见他竟想起身,吓得赶紧按住了他。
当时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打过急救电话之后立即脱下外衣为他做了最基本的外伤包扎,然后便瘫坐在了他的身边。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对她的举动有些意外,扭头看了她一眼,很吃力地笑了笑:“荆猫,你在担心我?”
鲜血沿他坚毅的轮廓流淌而下,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害怕了?只是流了点儿血,……没事的。”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寒子夜缓缓从地上坐起,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告诉她:“坐过来。”
她无比顺从地挪到他跟前,紧接着他就吃力地躺到了她的腿上,手臂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声音中全是疲惫,对她说:“我没事,但有些累……所以让我休息一下……”
“……寒子夜……你在流血……”她慌张地提醒他,他却制止了她的话,低声告诉她:“对方是蓄意。什么都别做,待着别动。”
荆沙棘看了看寒子夜,正好看见一道血流沿他刚毅的轮廓淌下。她赶忙用自己的衣角轻轻擦掉那道血流。
她无助地朝四处张望,抬眼间便看到马路对面,洛轩仍在那里远远地站着,手中拿着一杯饮料,眼中的寒冷被飞驰而过的车流截断,然后在车流散去的同时不见了踪影。
就在那一刻,她心底燃起的最后一丝期冀被彻底覆灭了。
对方……是蓄意!
当甄汐同救护车一起赶过来时,荆沙棘就好像看到了一道曙光,立即激动地摇了摇躺在自己腿上的寒子夜:“来了!救护车来了寒子夜!寒——”
声音戛然而止,躺在腿上的寒子夜就像个假人一样,他的头因她的微微摇动偏了过去,手臂从脸上滑落,露出苍白的脸。
甄汐直接拦住救护车,告知他们:“我们不去医院!将他送到家里!”
荆沙棘低着头看着自己牛仔裤上染红的鲜血,头脑里只有苍白的一片。
“……为什么不去医院?”坐在救护车里,荆沙棘依旧无法理解甄汐的作为,忍了很久才问。
甄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寒子夜一眼,告诉她:“哥不能让陌生人冒然接近,寒家因此才有了私人医生。”她停顿了一下,犹豫着看了看寒子夜,又看向她,“荆小姐,有些事情关于boss的,……我想对你说一些。”
于是,那一路上甄汐都在对荆沙棘讲述寒子夜曾经遭遇过的暗杀。
她从没想过,寒子夜还这么年轻,竟已同死神擦肩而过这么多次!她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那么风光、那么无懈可击的男人,竟是从枪林弹雨间存活下来的。
“如今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的辉煌他的成就,他们不知道哥曾受过的苦。寒家的孩子从会走路开始就会被丢到部队去特训,那样的训练连大人都难以承受,何况两三岁的小孩子?一般的孩子……那个时候兴许连路都走不稳吧……但那个时候boss已经开始接受常人无法承受的强化训练了。还有件事,……我原本不想对你说的,但是……你知道哥从很小就开始接受毒药注射这件事吗?”
直到甄汐说到这里,荆沙棘的双眼才恢复了一点焦距,扭头朝她看了一眼。
甄汐不以为意地笑笑,用无比平常的声音同她解释:“为了让身体产生抗药性,避免他人投毒。”
说完这话荆沙棘整个人都震惊了,恍然记起最初被寒子夜纠缠的日子,她曾因不堪骚扰而偷偷在他的食物里下药。她也记得结果,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她告诉他这是她亲手做的饭菜之后,那个男人锐利无比的眼睛在那一桌的佳肴上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从容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他没有吃,却像在端详犯人一般盯着那块鱼肉,就在她觉得他一定发现了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放下筷子勾唇一笑,那时他对她说:“荆猫,四年前你对我有恩也有仇,就算是作为四年前的感谢,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
那时她根本顾不得去琢磨他话中的含义,她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暴露无遗的时候,她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无比优雅地吃掉了她下过药的饭菜,而后……呵,他的惩罚方式从来都是……都只是如qín_shòu一般地占有她!
……可,为什么他竟能容忍她对他下药这样的事情呢?
如今想来,寒子夜那个时候对她的一切作为简直心知肚明。
“很难想象吧?我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在哥四岁的时候,爸爸带我去寒家做客,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哥从前面跑,家中一群执事拿着化学药品在后面追……能想象吗?一群彪形大汉追着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他们把哥按在地上,将针头扎进他的后背里,我看到哥一点点的衰弱,直到不再挣扎,然后被那些人拖死尸一样拖进寒家的小木屋,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