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画!我的画……还有我爸爸的画!求求你洛轩,求求你放我回去!求求你!”
眼前的女子哭得像个泪人,那一句“不可以”如鲠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
他蓦地站起,低眼间就看到坐在对面的荆沙棘,泪眼盈盈地望着他,望得他透不过起来。
“……知道了,去哪里我送你。”他丢下这么浅浅的一句话便先行离开。
那个时候,洛轩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越来越难以对面前这个女子说“不”了。猎物恳求猎人放过自己?这在任何人听起来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呵,洛轩发现,他自己就是在上演着这么一个笑话!
一路沉默,直到洛轩的车缓缓停靠在“东方第一大厦”前面,然后他才淡淡地告诉她一句:“到了。”
荆沙棘恍惚回过神来,立即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便要下车。
“小沙!”洛轩又突然叫住她。
看着面前这女子小心翼翼的模样,洛轩只觉得心脏堵得难受极了。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魔鬼吗?就那么可怕?”他不由得冷冷自嘲一声,抽出一张便条,写下一个号码交给她:“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至少再多记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洛轩的头脑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荆沙棘木然接过洛轩递上来的便利贴。
“小沙,如果我们还算朋友,那么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希望你也能想到这个号码。”
如同长久的黑暗生活中的一缕阳光。荆沙棘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刚要下车,洛轩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蓦地回过头去,看到洛轩无比认真地对她说:“即使让我帮你逃跑也可以。”
——即使让我帮你逃跑也可以——
荆沙棘什么都没说,只是回给洛轩一个微笑。
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纵使她早就料到洛轩清楚她这不堪的身份,可……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
荆沙棘迅速下车,关上车门对他挥手告别。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洛轩的眉心不由自主地微微蹙在了一起。
“……洛轩……你是怎么了……”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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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沙棘一个人坐上电梯,看着慢慢向上跳跃的数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才离开那个男人一天吗……不,确切地说,她离开寒子夜连24小时都没有!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她走呢?
事情已经败露至此,她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电梯在177层停稳,荆沙棘怔怔地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出去。
她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荆沙棘看了看时间,再一次看向这道冰冷的大门。
……一点半,她想,也许寒子夜不在,如果不在……如果不在……
一个大胆的念头方才成型,她便迅速跑进电梯里,看着电梯一路下降的数字,心里就只剩下焦虑。
洛轩的车依旧停靠在路边,荆沙棘慌里慌张地冲出大厦,敲了敲车窗喊他。
洛轩立即走下车,荆沙棘都不等他开口,抓住他就对他说:“再帮我一次!帮帮我!等我一下!”她急急忙忙地交代,送开洛轩就重新跑进大厦里,一边跑还一边不时地回过头告诉洛轩:“拜托再等我一小下!就一小下!别走啊!千万别走!”
荆沙棘急匆匆地重新折回177层楼,在密码门上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房门应声打开。
不错!她要趁寒子夜不在将这些画全都搬运出去——
打开房门的一瞬,随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一缕青烟从内飘了出来。荆沙棘猛然一僵,缕缕烟雾中,她终究看到了寒子夜那张冰冷的侧脸,手中正拿着她父亲的那幅画,点燃。
难道他又想故技重施——
“你干什么!”她猛然推开他,夺过他手中的油画,脱掉外套便扑灭了那一角的火苗,她本以为这个男人像上次一样在画上浇了酒精,但她很快就意识到,酒精的味道根本就不是从画上飘出来的而是——
这个男人究竟喝了多少酒!
荆沙棘紧紧搂住父亲的画作,像看待一个仇人一般瞪着面前的男人。她紧紧咬住嘴唇,舌尖漫出咸涩的味道来。
“来得这么早?”面前的男人冰冷的声音徐徐响起,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约好的三点,原本我还打算要送你一份‘大礼’呢。”
怒火腾地冲破头顶,她突然朝这个男人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她的力气那么小,寒子夜狠一用劲儿就将她的手掰开了。
“混蛋!混蛋!”她歇斯底里地谩骂着,眼圈都红了。
那个疯子!他竟笑了出来!
“你恨我?很好!你终于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了!”说着,寒子夜猛地将她的手腕一扭,强行将她制服到他跟前:“现在我倒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我很想知道,昨晚你究竟藏哪儿去了!”
她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紧闭双唇不说话。
这样的反应显然将寒子夜激怒了,一想到她在外露宿一夜他就一阵恼怒。他攥着她手腕的一只手突然加大了力道,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说!昨晚在哪里!”
看着他狂怒的脸,她竟不由得笑了出来。
“原来也有你寒子夜不知道的事情?昨晚我去哪儿了?你猜。”
这一句话成功磨掉了寒子夜的最后一丝耐心他一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