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平原被高丽人称作涢滩,这里滩途缓平,背靠涢水。..沿涢水向东,可深入高丽内陆;向西,可返回东海;过涢水向南,便是高丽三京之一的汉城;而向北挺进,就是高丽王城平壤了!”
李靖指着眼前一大片滩途向罗士信介绍道。罗士信站在楼船上举目眺望,此处阔地乃是被涢水常年冲刷的小平原,面积足以囤积数十万大军以及相应的给养物资。就像李靖所说,此地西向东海,北望平壤,真可谓进可攻退可守,选择此处为大军的登陆滩头实为不错。
罗士信指了指东边方向一处参天古林,向二狗子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多带些人手,到那处密林中取材,修筑泊船口、眺望塔…远处各山头也要安插烽火台…嗯,外围营墙筑起一些标杆就行,后续工作留给大部队。”
“好,我们这就去办!”
待二人领命而去,罗士信又向伍云召苏定方等人道:“派出领航船,引导给养船队和中军船队到这儿来。定方,你多派些探马斥候,将方圆百里内的情况了解一下,看看附近有无高丽军队…还有,再抓些高丽人来审审…”
“是,末将领命!”
“李靖,安营扎寨的事由你负责。”
“末将得令!”
吩咐完毕,众人都各司其职去了,罗士信则亲自去督导军务。罗士信现在麾下有马步兵两万六千余人,听似不多,不过要加上战马、各种车辆、粮草兵械军帐等补给物资,那规模也是相当巨大的。大军从清晨一直忙到午夜子时,大营才按扎妥当。
第二天放亮,苏定方撒出去的数支探马纷纷回到大营,据苏定方所报,方圆百里之内别说高丽人,就连一条高丽狗都见不到,看来高元坚壁清野政策执行得还真是够彻底的。
第三日,晴空依然,气温已经较之上个月已经凉爽许多,后方大军陆续赶到。
最先到达的高官是水军副帅、平壤道行军副总管周法尚。说起这周法尚还真值得一提,此人出身将门,其父周炅历任为定州刺史、平北将军,祖父是梁朝直阁将军。在早些年,周法尚在忠孝王伍建章手下供事,曾一度作到参议中郎将,成为伍建章的嫡系人马。后来杨广虽然对伍建章高颖等杨勇旧臣进行了打压,但他却没打算把打击面弄得太大,再加上杨林等兴隋重臣的一再干预,高家军和伍家军中诸将领不仅没有受到重创,有些将领还得以晋升,这周法尚就是其中一个。杨素之流挤着抢着要挣一路东征元帅做,很大程度上就是想收编高颖伍建章等人的旧部。
罗士信只是先锋官,周法尚到来,罗士信需要将联营的指挥权交给周法尚,然后继续去做他看开路先锋工作。周法尚当然不知道伍云召正在罗士信军中,更不知道伍建章老王爷此时尚在人间。不过他对罗士信倒是颇有些印象,罗士信自从出道以来很是抢眼,先是在端门大街救了皇帝,后又在山东平叛屡立战*。再加上罗士信在朝中有靠山王这样的背景,所以周法尚对待罗士信还是相当客气的。
第五日,天略阴,风阵阵。
策马在东土高丽的平原之上,后方是占地数十里之巨的隋军联营,前方就是此行的终极目标——高丽王城,平壤。
当然,通往平壤的大道并不为顺畅的,前面是茫茫的高丽群山和一望无际的涢水平原,那里有没有高丽人埋伏罗士信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要想通往平壤,就必须拔掉涢城——挡在右路隋军面前的唯一一座坚城!
“高丽人是不是都死光了,娘的现在一个能动的活人都没见到,我这心里怎么毛毛的…”
也难怪伍云召如此说话,从先锋军登陆涢滩的那时起,他们就没见过一个高丽人。现在先锋部队已经北进百里之多,依然看不见半个敌人,伍云召还是机警的,在士兵当中早已弥漫着懈怠的情绪,他们认为,高丽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前来迎战了。
“能动的活人?不能动的死人咱们见过吗?哈哈…上午后方旗令兵传来消息,不是说左路先锋军已经和高丽人交过几仗了吗?据说那些高丽棒子根本就不堪一击,我看高丽人是被打怕了,不敢来吧!”
“二将军切莫可大意啊!”,行军参将李靖无奈的摇了摇头,点醒道:“你想想这一路上咱们通过的那些高丽村镇,虽凌乱不堪,但我们可曾从中找到一件可用之物?”
“这个…嗯,好像没有…”雄阔海寻思片刻,摇了摇头,无知的问道:“李先生,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高丽人是有计划的后撤;说明高丽人早有准备;说明他们早已磨尖了刀枪在前面等咱们呢…哼哼哼…”,罗士信说着冷冷笑了笑,稍稍一顿,道:“说明杨玄感那小子要倒霉了!”
“杨玄感要倒霉?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报——”
雄阔海不明所以,还待再问,此刻从队伍前方飞驰奔来一骑。骑兵来到罗士信近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倒禀报道:
“报,前方发现高丽军队,向我军叫阵,苏将军请您示下,该如何处置?!”
罗士信派蝎苏定方率两千游骑在前方开路,在距离涢城三十里处发现敌军。苏定方年纪虽轻,行事却很稳重,他没敢擅自应战,遂派人回来向罗士信请示。
“多少人?”,罗士信不急不慢问道。
“三五千左右!”
“应该是来探我们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