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眼前一暗,一只微微冰凉的手边覆在眼前,声音特别温柔:“别一直盯着台灯看,对眼睛不好。”

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刷过他的掌心,软软的,不想她的性子,那般冷硬。

顾初夏脸上有些燥热,眼睑上是安景旭微凉的指尖,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转开头,脸背着灯光,看不清表情,索性,安景旭是看不到的,她的表情一定是极其尴尬与错落的。

顾初夏暗暗懊恼,自己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冷言冷语,甚至没有轻描淡写,竟是这样柔和,难道是因为晚上,不是说人在晚上的时候最无害吗?所以她怎么也强硬不起来,冷硬不起来,但是夜晚的安景旭不仅不是无害的,而且还让她有种不能招架。

你这是怎么了,顾初夏,以前的冷静,以前的淡漠,以前的狠心都到哪里去了?

她这样一遍一遍问自己。

然后不语,脑中乱麻一般,理不清思绪,只唯一抓住一些片段,全是安景旭的阴影,甩都甩不掉。

“孩子让你很辛苦吗?”

沉寂了一会儿,安景旭突然开口,顾初夏竟有种如梦惊醒的感觉,眼中缭乱一瞬清明,又好半响,才转过来,回答了一句:“还好,不算闹腾。”

“以后多吃点,我问过医生了,你的营养跟不上。”他又说,没有刻意,似乎只是信口想到的。

原来这些他都知道,什么时候问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他却都知道,似乎她的事情,他一直都比她自己还要了解。突然心口膨胀,被什么充盈地满满的,眼睛也想溢满了什么,她不再躲避他的眼神,脱口而出问:“安景旭,我的孩子,你不介意吗?”

毕竟,他一直以为那是赵顾墨的孩子,他那般恨赵顾墨,却这样对待她的孩子。她其实是知道,他只是包容她,孩子只是连带而已。

他沉吟片刻,才回答:“不,顾初夏,我不想骗你,也骗不了你,我介意,我很介意,但是因为那是你的,所以我可以忍受,甚至会很努力去爱这个孩子,现在也许很难,以后,以后我会将他当做我的孩子。”他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你信我,以后会的。”

她信的,她从来不敢相信安景旭,此时,她没有半点犹豫。她信他,这个男人真的会善待她的孩子。心里堵得慌,似乎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一般,她根本控制不住:“其实——”

话还未说话,便落入一个凉凉的怀抱里,他俯身,将她搂在怀里,鼻尖她最喜欢的柠檬草的味道铺天盖地便钻进鼻子里,渗到了心脏。

她突然便忘了,她要说什么了,只是痴愣地任他抱着,恍恍惚惚耳边全是他温润如水的声音。他说:“顾初夏,就这样,我们不要针锋相对好不好?既然注定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那么我们好好生活好不好?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了,我什么都依你,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问,紧紧地抱着她,嗓音像被什么一直拉扯一般,嗓音微颤。

她突然想起来,其实刚才差一点她就脱口而出,那个孩子其实不是赵顾墨的,是他的,甚至是他们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冲动过,从来没有这样言语先于理智的,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陌生极了,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的。

幸好,他打断了,幸好,她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了,现在的他们还不适合坦白,不适合毫无隐瞒,至少现在她是没有信心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是毫无负累地婚姻,他们中间不止隔了一个赵顾墨,还有一个顾初年。

她没有挣扎,乖顺得不像她自己,安景旭身上有些凉凉的,她偎着,将被子裹着自己,还有她,突然小声地问:“安景旭,顾初年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很不想提起那个名字,还有有关那个人的所有事情,她知道她是讨厌顾初年的,或者恨她,但是现在好像有些别的情绪了,一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她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竟会扰乱她所有的思绪。

顾初年啊,一直是顾初夏的毒瘤。长在心里。

安景旭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些。

“她的孩子要怎么办?”她倔强地又问,似乎非要个答案。

那个孩子,不被期待,但是却无辜的孩子,那是安景旭的孩子,该怎么办,要狠心对待吗?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来不心软的她竟有些硬不起心肠来。

她不过是怀孕了,怎么连良心这个东西都长出来。

安景旭微微松开,对上她的眸:“我很自私,我只想管我爱的人,我只能承诺,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和她的孩子。”

他说,那是她的孩子,不是他的,至少他从来不信,亦或者从来不承认。

安景旭从来不是善人,无辜这个词语本来对他来说就是中多余的东西,他没有太多的怜悯,更没有太多的感情,一个顾初夏已经让他手足无措了,更不需要任何感情,包括骨肉亲情。

他的回答,很狠,很无情,不知道为什么,顾初夏第一次觉得这样狠心的安景旭让她厌恶不起来,甚至有些庆幸他的心狠,她抬起头,又一次语言先于理智,说:“那好吧,我们好好过日子吧,以后别再斗了,我累了。”

她怎么会说这些话,这样自私,她想,她大概真的累了,不想去管顾初年了,还有顾初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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