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族驻地,邓萸杫坐在空地上,俯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原本清冷的眸子却像是失神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倒影,整个人像是陷入了自己思绪当中一样。
其实,镜翊寒的想法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在逃避,而今天,他说了出来,没有人知道,在她眼睁睁的看着镜翊寒,那么高傲的人,说出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时候,那般隐在眼底的不安和小心翼翼,她的心里有多疼。
她不愿看到镜翊寒这样,诚然,她爱他,知道他同样爱她,但是,她却不敢回应。
这一世的一切早已经不像前一世一样的单纯。
即便开开一直寻找的他的麻麻真的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她并不认为,她的意识,能够和那个人共同存在于同一个身体里,那个人的骄傲也不容许。
而她,绝不容许随时随地能够消失的她,让一个深爱她的人受伤。
很多时候,爱的越深,想的就越多。
邓萸杫凄惨一笑,何时一直以为爱情不过是镜中水月的她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到了这般地步。
空气一丝丝波动,邓萸杫眼神渐渐回笼,却没有看向身旁的人,她只是清清的说了一声,却又似是没有说话,“她一定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吧。”
没有指出是谁,但是身旁那人却知道,她在说谁。
“你并不需要这么悲观,等到她回来之后,我会帮你重新找一具肉身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份柔和。
邓萸杫嘲讽一笑,没有说话,她懂的他话语之中的潜台词,那便是,在她和那人中间,最终能够存在于这具身体里的人,只有那个人。
邓萸杫没有悲,没有喜,有的只是平淡,这早该是既定的事实不是吗?
她,本来就应该认清事实。
“麒麟,你从出生就跟随她吗?”邓萸杫忽而有些好奇,那个人,到底是一个怎样存在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能够为了她而放弃自我,只为追随。
“不,”麒麟一头银发在太阳的照耀下有些刺眼,却带着一丝的怀念,“我与她生生相惜,天生,便是她的附属。”
邓萸杫没有说话,只是心底的震撼却是久久无法回神,那该是怎样的情谊,就像是现在的双生子一样的存在。
她是不是该感谢麒麟之前对她没有赶尽杀绝呢?
反应过来,她却觉得一切都说的通了。
镜翊寒的前世为了她跳下轮回,开开为了她几千年如一日的等待,陈儒翰为了她一直寻找,邓族为了她直至壮大自己的势力,这个人,的确了不得。
她淡淡的看着天空中的云,随着风,浅浅的飘荡着,吹散了形状,却再也不能回复,似有一种随风飘荡的感觉。
邓萸杫只觉得这些年,一直在她心中的巨石轰然裂开,她站起来,俯看着邓族,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一阵轻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便是她,不是那个人,也从来都不会再那个人的阴影之下而活。
她前世没有任何作为,而今生的她,即便同样只有二十年的寿命又如何,那也是她的命运,从来不属于谁。
她应该感谢上天给予了她二十年的时间来改变自己的家境。
要知道,现在的她和前世的她早已经有天壤之别,她又有什么不满足呢?
人,知足常乐便好。
邓萸杫淡然一笑,之前那些所谓的不愿被当做别人的替身,不过是自己想要占有那个人在所有人心目中的位置而产生的贪欲罢了。
重生的她,最重要的只有家人而已,只要他们的心里,她只是她,那便足够了。
只是,镜翊寒,那个她第一次爱上的人,终究是不能被她接纳。
无论是之前混沌失去自我的她,亦或者现在,宛若第二次重生的她。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际。
他的爱太过复杂,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对她的爱到底是因为他自己的内心,还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受人影响的感觉。
这样的复杂,邓萸杫不需要。
想通了,便是一身轻松,她转过头,看着恍若仙人的麒麟,淡淡一笑,第一次,这般平淡,“谢谢你。”
她知道,那天空的云朵,是他的杰作。
无论他的目的如何,终究是让她走出死结。
人生终究是不需要这么累,她之前太过于复杂了。
麒麟没有任何的解释或者谦虚,只是淡淡的看着邓萸杫,看着对方那清冷的眸子,一眼望到底,再无其他,终究也是轻松了许多。
邓萸杫也没有想要对方说话,只是冲着麒麟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衣袖在空气中带动一丝丝的气流,麒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一阵恍惚,这般的潇洒,似乎是回到了数万年前一般,他跟随在她的身后。
麒麟在想什么邓萸杫没有去理会,只是随意看了看邓族的一草一木,这才发现,很多时候,不同的心境,看着同样的风景竟然有不同的感受。
她释然一笑,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消失在邓族,不留下一丝的忧。
只是,她却没有发现,在她离开的时候,那原本浅浅生长着的一众植物竟似是有了生机一般,灼灼的生长,那般的耀眼,即便是天空中的太阳,也有些黯然失色。
邓族的驻地在西山省的西南侧,而西山省距离市说不远,却也不近,当初可是整整做了两天火车才到达目的地的。
不过邓萸杫有传送阵,也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
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