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垣断崖是一块奇特瑰丽的自然景象,其位于中土与东荒之界,是一道天然的自然屏障。按物理与地理来看,以张彻的知识判定,本来是断断不可能存在这样用一条横跨一千一百公里的断崖的,考虑风蚀和自身重力的因素,这样一块横跨的地形居然如此整体,本来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一千一百公里,前世秦岭也不过一千六百公里,况乎还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正因如此,东荒界边的百姓才有机见得这一片断崖茫茫不可及视野边际的壮美,而中土临界的百姓,也能见一览视界无凹凸,无高出的平天。
如若海平线一样笔直的地平线。
而此时,这一望无际的大断崖,迎来了百年一遇的盛宴。
数十名分神期大成的前辈,远远观望的众多出窍期,还有之前在东荒殇之一现中大出风头的元婴,此时根本躲在地上各处,不敢上天。
这一切,都是因为天上那道漆黑如墨的清隽长影。
不知为何,那个名为叶一辰的疯魔男子见人益多,并没有如前几日那样直接动手起来,面对在天空负手而立的他,也不会有人主动上前送死。
他似在等待着什么。
而张彻所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
云凌静静站在他身边,虽不似他那样痴迷地看着天上那道气息未放,而凌尘剑意无形间已尽显的身影,眼中也有着一分炽热。
踏入画卷之中,他们便仿佛来到了龙垣断崖一般,除了周遭之人根本看不见他们,似乎毫无所觉之外,连他们的谈话之声,甚至风过草动的微小变化,张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无比生动。
这魔痕的妙用,实在让人惊叹。
“听说不止是流夙殿下,荒云一系上次被杀了三位分神大成的长老,这次也要来两位合体期的前辈,以讨个说法。”
“自那两次大变后,荒云现在一共也不过九位合体期,这次一下便出来两位,看来当真对这人重视无比了。”
“流夙殿下也已是合体期之人,加之可能还有暗中窥伺的前辈,单单合体期,这人就要面对三个以上,便是渡劫期之人,在这种架势下也只有落荒而逃。这人想来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那可未必,看来你消息还不够灵通吧?这人可是用出了那个人的凌尘剑意,当世之中,只有三个人会的凌尘剑意,他竟然用了出来,而且比那三个人都要用得精妙,可堪超凡入圣。而且站在这里,只等人来的这嚣张风范,也是当年那个人的风格……”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流夙殿下要急急赶来了……既然如此,那不究先生怎还未出现?”
“臻圣贤师的行踪一向隐秘不定,或许他在,你又怎能知道。即便他不在,也许他也未曾在意。说到底,我还是不信他是那个人……”
……
众人百态,皆被张彻收入眼底,怨愤者,嫉妒者,不甘者,不屈者,他一一看过去,这些人身份年龄性别都不甚相同,唯一相通的一点,他们提到“那个人”的时候,眼底那深深的忌惮和不愿回想。
偷听了半天,他也总算将事情弄了个大概。也明白了这人的名字,叫做疯魔叶一辰。
文字游戏一向是现代的他在高中常玩的东西,听闻此名,一向敏感的他自然回想起那个被云凌说给他听然后深深铭记在心里的名字。
“是他?”
他有些不可置信,如现场那些盲目猜测然后自我安慰似打消自己看法的人一般。
云凌深深凝目,望向那个深邃的身影。
那人竟似有所觉,淡淡往这边扫了一眼,张彻忙收敛气息,心中大骇,通过魔痕,他来到这里的连一丝心神都算不上,最多算一抹停留下来的目光,那人竟如此敏感!
“当初我悟凌尘剑痕之时,有幸见过那人的一幅画像。”
云凌淡淡的声音响起。
“既然如此,那便应当不是他了。”
张彻下意识地认为二人长得并非一个人,下意识而且不知为何有些想要认为他不是那个人,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不,那人的画像,与这个人,生得一模一样。”
毫无波澜的声音,将张彻心里的一丝侥幸打碎。
愕然长大了嘴,他看着云凌平静看着自己的目光。
“阁下,便是将我门内三位长老杀死之人?”
苍老得似乎失去活力一般的声音,明明是问询之句,语音却只能听见死气沉沉的陈述结果。
突兀地插入,而将天地间一切议论之声压下,亦打断了张彻张口欲言的追问。
“姐夫!?”
无比惊诧与娇俏如脆玉溅盘之声,去了那蛮横与从容,张彻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那个逼得自己修魔的女子。
“你也配叫这一声?!”
出乎所有人意料。
对荒云两位合体老怪置之不理,这尚可以理解为高人之风。
而勃然大怒,横眉剑气如匹的叶一辰,果然状若疯魔,叱声如天雷。
如天雷,劈碎了某些人心中的侥幸想法。
叶一辰。
夜逸尘。
“魂戮之怨,落日之恨。他要将这九州大地,都变成魂戮场吗……”
“五朝欠他一个天下,九州欠他一个公道,十门欠他无数条命啊……”
阵阵哀号,在无数人口中响起,共鸣。
那些不屈的,不甘的,怨愤的,嫉妒的,此刻都变成了同一种恐慌和悲哀的情绪,哪儿还有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