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骑兵紧赶慢赶,眼看着距离雒阳是越来越近。
忽然,潘凤放慢了脚步,凑到韩变身边,说道:“公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韩变望了望前方,道:“就这么一条大道,定是通往雒阳,断没有走错的道理……你为何如此问?”
潘凤道:“那就奇了,我等走了许久,理当距离雒阳不远,为何如今连半个人影也不曾见?”
潘凤这么一说,韩变顿时也觉得奇怪起来。
雒阳是大汉国都,理应是无比繁华的所在。
如今他们虽然还没到雒阳,但距离雒阳应该越来越近,照理来说,能碰见的人应该是越来越多才对。
哪怕行人害怕大军躲避,却也不至于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难道是董卓……
一想到这里,韩变心中陡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走,我等去前面看看!”
两人驾着快马,沿着大道一路向前。
走着走着,两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因为在路边,他们已经可以看见一些特别的地方了。
他们发现了一具后背朝上的尸体。
这具尸体的头颅已经不见,背后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痕,应该是这个男子所受的致命伤。
“这……难道是碰见劫匪了?”潘凤奇怪地说道。
韩变默然不语,只是驾着马继续往前。
天下间有几个劫匪,会在劫掠完行人之后,还砍下行人的头颅的?
头颅不能换饭吃,也不能当钱用,劫匪拿去没有任何作用。
成年男子的头颅,在某些时候,倒是可以拿去换功劳。
一路上,两人遇见的尸体越来越多,看到的情形也越来越惨烈。
男子,妇女,老人,小孩儿,死状无比凄惨。
又行了几步,两人见到了一处民居。
房屋倒塌,木质的横梁被烧得只剩下一截黑炭。
韩变眼尖,看见断瓦残垣之中,似乎有个地方颤动了一下。
“可能有人还活着!”
韩变惊喜地说道,翻身下马,往那处跑去。
潘凤亦是跟了上去,两人合力,翻开了那一片残垣,救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
一看见那妇人,韩变便不忍地闭上了眼。
这妇人的衣服不知是被人撕的还是被挂破的,已经碎成了一条一条的,她下半身一片狼藉,手臂被割了一条,眼睛也被人挖去了一只,只留下一个还留着血的空洞,甚是恐怖。
那妇人被人救出,努力睁开了残存的一只眼,随后,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地捶打着面前的华雄,还一边咒骂着,声音如夜枭一般。
“是你们!是你们这群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突然,妇人咳出了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只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只是已经逐渐失去了光泽。
骤然被人捶打咒骂,虽然打得不疼,骂的也不算痛,潘凤依然不明所以。
他轻轻地将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妇人放到地上,对韩变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韩变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用手将妇人那只独眼合上,然后看着潘凤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这身盔甲惹的祸。”
“盔甲?那又是为何?”
“恐怕。”韩变环顾了那一片断瓦残垣,依稀可以看见下面还有一些断肢残臂,“造成这一切的,穿戴和你相差不远。”
“穿戴和我相差不远,你是说,他们也是官兵?”忽然,潘凤瞪大了眼睛,重重地吐出了三个字:“西凉军?”
韩变沉重地点点头:“诸侯之中,就我们冀州军在最前面,所以,能做出这些事的,也只有他们了。”
潘凤狠狠地捏着拳头,将指节都捏得发白:“这群畜生!竟干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若要让我逮到他们,定要活剐了这些人!”
他以前在冀州,剿匪的同时,有时候也会客串一下劫匪,抢夺一些财物。
可即便是他做得最离谱的时候,刀上也不曾沾染普通百姓的血液,更不用说造成这样的惨状了!
这样的惨状,只要是人,看见了都不会无动于衷。
韩变的双眼早已变得一片冰冷:“不等你动手了,我会先宰了他们!”
他早就清楚,限于时代的局限性还有将官的能力,这个时代的军队,要做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是根本不可能的。
谁的军队要能做到不拿百姓一针一线,那铁定是天下无敌的精兵。
就连韩变自己训练的骁果卫,也是通过激发士卒的傲气,让他们不屑于欺侮百姓罢了。
因此,如果这个时代的军队,抢夺百姓财物,韩变虽然会看不惯,却也不会觉得有多离谱。
可是,抢掠过后,还要杀人放火,甚至是……那就是韩变永远都不能原谅的了。
西凉军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到韩变的底线。
等到后面的士卒跟上来,韩变命人将妇人与其余几具尸体埋葬好之后,重新翻身上了马。
向西方极目远眺,韩变的眼中掠过一丝森冷的杀意。
“目标雒阳,全速前进。沿途若是见到西凉军……杀无赦!”
“诺!”
亲眼见到面前的惨状,冀州军们心里也是滔天的怒火,主帅发言,他们顿时就决定,把怒火倾泻在造成这一切的西凉军身上!
行了一段时间,潘凤的声音惊醒了韩变。
“快看,那边……起火了!”
韩变连忙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