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宫贤的拜托,韩变正色道:“茂才,翼龙,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俗话说,‘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一旦开战,无论是谁,可都会有生命危险。”
南宫贤苦笑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我这唯一的兄弟从军,可他自己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南宫贤的情绪低落,韩变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想起之前他所注意到的情况,于是问道:“茂才,之前听翼龙说,你府中遣散了许多下人,刚才据我所见,确实如此……莫非你府中有什么难处?”
南宫贤的笑容越发苦涩,举杯抿了一口酒后,方才说道:“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南宫家最近是有些困难。”
随着南宫贤娓娓道来,韩变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南宫家传自先秦时期,孔子七十二贤当中的南宫适的一脉后人(以下纯属胡诌,毕竟南宫兄弟都只是虚构出来的),在西汉王莽乱政之后,这一脉就逐渐转向经商,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南宫家倒也挣下了偌大一份家业,产业涉及了多个方面,在整个常山,乃至整个冀州,都是非常有名的。
一直到数年之前,情况有了不同。
六年多以前,张角的太平道举事,黄巾之乱爆发,冀州作为太平道活动的重灾区,深受其害,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民生凋敝。
百姓受苦,大部分商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好在南宫家家大业大,承受这些负面影响的能力也强,黄巾之乱对他们有影响,却并不致命。
一直到三年前,南宫飞、南宫贤二人的父亲,南宫家的家主去世,由南宫贤接替,南宫贤展露出一系列的经商手腕,逐渐扭转了颓势,南宫家开始有中兴之势。
两年前,有黄巾余孽在各地作乱。
经历过黄巾之乱的南宫贤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相反,在他看来,这还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于是,南宫贤趁机低价买入了许多良田,又将粮食囤积起来,想要高价卖出。
想法很好,如果让他成功,南宫家肯定会大赚一笔。
可是他没有想到,中山的一个经商家族这个时候横插了一脚,不仅没有囤积居奇,反而低价卖出粮食,甚至还将粮仓打开,赈济灾民。
有低价粮食买,百姓吃饱了撑的还去买南宫家的天价粮食?
南宫贤囤积起来的粮食,顿时就陷入了无人问津的窘境。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经过那件事之后,南宫家在官家那里的名声就变得不太好了,南宫家的商队,往往会经过多方诘难。
自古以来,官商二字都分不开,得罪了官家,南宫家自然是寸步难行。
一直到现在,南宫家的形势每况愈下,产业一步步缩水,连日常开支都受到了影响。
之所以遣散家中下人,南宫贤也是为了减少开支。
而对韩变他们这般恭敬,南宫贤也未尝没有改善和官面上关系的想法。
说到最后,南宫贤摇头叹息:“昔日确实是我被一个‘利’字冲昏了头,才做出那种事情,这些年赈济灾民的事我也做过不少,不过,这做错容易,要挽回,嘿嘿,难呀!”
“要挽回确实很难,不过,却并非不可能。”
韩变很神秘地说道。
“挽回?怎么挽回?”南宫贤反问道。
韩变充满自信地说道:“至少在官面上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你?不行不行。”南宫贤连连摇头:“守义,不是我瞧不上你,只是你毕竟不是郡守,更何况,我南宫家的生意,是遍布整个冀州的,常山这边的,仅仅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说着,南宫贤不由得苦笑了起来:“除非州牧大人开金口,我看谁都救不了我南宫家。”
南宫贤又闷了口酒,继续说道:“实在不行也就只有算了,反正我南宫家经商这么多年,家中还是薄有浮财的,够我兄弟二人潇洒一辈子了,大不了不再经商就是……只是,祖辈积攒下来的基业,就要败在我手中了。”
“你怎么知道,州牧大人不会开口?”韩变说道:“我虽然只是常山郡的长史,可州牧大人姓韩,我也姓韩。”
吧嗒一声,南宫贤刚刚拿起的筷子落到了桌子上。
“你是说,州牧大人是……”
不等韩变回答,闵纯就开口了:“守义他正是州牧大人唯一的公子。”
南宫贤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又惊又喜地说道:“原来守义你是州牧大人的公子,你……你可瞒得我好苦!”
惊的是,来自己家中避雨的,居然是这么一尊大神,喜的是,只要韩变肯帮忙,他就不用放弃家业了。
如果仅仅是韩馥的儿子,南宫贤还不会这么笃定。
可是州牧大人的独子,在韩馥面前说话的分量,肯定不轻。
但他到底是商海沉浮许久的人物,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转过头对南宫飞说道:“二弟,你不是要当将军吗?那你还不多这里,有我陪伴就行。”
南宫飞一愣,正想反驳,见到南宫贤那严肃的表情之后,还是很听话地退了下去。
南宫飞一退下,南宫贤就将酒杯、筷子都推到一边,道:“韩公子,请问,要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帮我?”
是个明白人。
韩变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从他的举动,称呼,韩变明白,南宫贤是要在商言商,不把交情混进去,这样的态度,恰好是韩变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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