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指挥速速起身。”李懋芳脸上挤出笑容,伸手虚扶。
李啸起身,仍恭敬地向李懋芳拱手而道:“下官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唉,本宪现在是。。。。。。”李懋芳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脸露无奈而懊恨的神色。
李啸心知有异,低声说道:“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下官去议事大厅详说。“
在狮子峰的议事大厅中,李啸屏退旁人,与李懋芳单独密谈。
听完李懋芳长吁短叹地讲述完这次战败的经过后,李啸亦是眉头紧皱。
“哼,刘泽清轻敌冒进,如此轻易地中了敌兵圈套,真真罪无可遣。”李啸站起身来,双眼之中,满是愤恨。
“当时本官亦曾提醒他要小心,毕竟流寇久经战阵,经验丰富,恐难骤胜,奈何此人刚愎自用,不听我言,还以本宪是文官而嘲弄之,现在官军大溃,此人又只会躲入济南府中保存实力,着实可恨之极。待山东之战结束后,本官定要向朝廷重重弹劾于他。”李懋芳在一旁咬牙恨恨而道。
李啸长叹一声,脸色凝重:“在下只恐流寇如此大胜之后,其势愈炽,官军再难压制于他了。”
“正是如此,现在我山东兵马大部已失,流寇猖獗难制,若复要等到官军从他处调来镇压,则山东各处只怕均已是崩坏涂炭了。如此燃眉之急,如何解之。“李懋芳一脸焦急至极之色,双眼直直地望向李啸。
李啸看得懂他的眼神,只是,他保持了沉默。
李啸很清楚,如果按李懋芳所说的,与官军作战时便有6万之众的流寇,到了现在,估计又裹挟了新的百姓,恐怕8万都不止了。
而雄唐卫可战之兵只有5700人。要去对付正士气高昂猖獗一时的8万流寇,决不是件容易之事。
而且,这些流寇作战方式极其灵活,忽聚忽散。胜则进,败则退,并不以逃窜以耻,这样一来,就算拥有武器与装备优势的李啸。精心设得巧计,也很难毕其功于一役将他们全部消灭,那么,就只剩下拼消耗一条路了。
李啸知道,8万流寇之中,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2至3万人,但是敌兵的数额实在巨大,哪怕是拼消耗,自已也不一定拼得过。
李啸是个精细的人。不打无把握之仗是他的底线,所以,尽管李懋芳断断续续地说了那么多,但在自已没考虑清楚如何作战之前,李啸始终没表态。
“李指挥,山东如此危急,我等身为守土官员,如何可坐视大明国土沦陷,百姓生灵涂炭啊。”李懋芳见李啸一直不说话,心下愈急。话语之中,满是无奈。
李懋芳这般话语,几乎是在哀求李啸出兵了。
李啸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又仔细思虑了良久。终于在心中拿定了个主意。
“于今之计,普通州县恐难分兵保全,唯一的办法,便是集聚兵力于一处,依凭坚固的府城固守。挫敌锐气于坚城之下,待外省援兵一到。两处夹击,方可取胜。”李啸缓缓地说出自已的看法。
没想到,李懋芳听了李啸这般话语,却似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急急说道:“李指挥此计甚好。莫非,李指挥是打算凭据兖州府城而守么?
“正是此意。且待一两日,我军将粮草器仗等物准备齐全,便立刻出兵兖州。”李啸平静而坚定地说道。
“好!那到时,本宪与李指挥一同出发。”李懋芳一脸欣喜,双眼之中,满是希冀之色。
谁也没想道,只过了一天,李啸全军正在紧张准备明天一早出发之时,又有一位不速之客,神情焦急而匆忙地赶到了雄唐卫。
这一位,来头却是颇大,乃是当今鲁王朱寿鋐之弟泰兴王朱寿镛。
朱寿镛时年三十八岁,一张保养得颇好的白晳脸庞上,三绺清髯修剪得极好,只不过,这看上去颇为儒雅俊秀的面孔上,却满是因为长途奔波而凝结的汗垢与灰尘,显露着明显的焦急与恐慌。
听得此人来了,李啸与李懋芳均觉心下一沉。
明朝对宗事限制极严,非特殊情况不得擅离封地,若是有事要去外地,需得事先向朝廷禀报,得到批准后,方可在限定的时间内离开与返回。
这些形如囚徒一般的宗室子弟,在没有朝廷批准的情况下,擅离属地,乃是重罪。史载,崇祯九年时,唐王朱聿键见鞑子入关,乃集义兵北上勤王,却被勒令解散兵伍,随后被关于凤阳高墙大狱之中治罪。其唐王封号也被剥夺,崇祯改封其弟朱聿鐥为唐王。
这个泰兴王朱寿镛,今天竟然冒着违搞朝廷定制的重大罪名,亲自来到李啸的雄唐卫,可以想见,现在局面已崩坏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李啸与李懋芳两人不及多想,急急前来迎接。
李啸等人来到朱寿镛跟前,方欲行礼,便被朱寿镛立刻打断。
“局势如此危急,便不来这些虚礼了。”朱寿镛叹息着虚扶起两人。
“王爷,现在兖州境内,敌情却是如何?”李懋芳在一旁小声地问道。
朱寿镛听他这般一问,咬牙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叹气说道:“前几日,山东官军被流寇打得大败,贼势大盛,一路裹胁民众加入。那巨野县令赵延庆,见贼众如此汹涌而来,被吓得弃城潜逃,巨野县城,遂不战而降。贼势愈加猖獗,据说已有8万之众,正一路声势浩大直向兖州府城袭来。现在兖州府中,王府守卫不过千余人,另有任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