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是个细心之人,他在与李啸、上官云杰两人饮宴之际,同样也让手下安排好下李啸那些押送士兵好好地吃了一顿酒食。
宴后,李啸、上官云杰辞别吴三桂,随后将3000两的卖刀剑得钱与高起潜的2000两赏银加在一起,付给那些武器铺工匠,并告诉他们,余款等过几天朝廷赏银到了再付。
两人出登州大营出来,日头已是偏西。返程路上,李啸与上官云杰骑马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后面押送的军兵则拖着空荡荡的板车跟随。
一脸微红的上官云杰打个了饱嗝,脸上却显现出不满之色,他喃喃地说道:“这朱大人啊,为人恁地不大方,官位舍不得给,也就算了。我军打了这么个大胜仗,居然粮草军械都一点不给,实实让人可叹。”
李啸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个朱大典,名义是统率剿匪全军,负责军中一切大小事物安排,但实际情况是,军械粮草之类大事,全是由监军高起潜在负责管理。一味苟责朱大典,也未免有失偏颇。
眼下,自已表明了投靠高起潜的态度,应该说,是现阶段一个极明智的选择,虽不指望他会立刻对自已如何升赏提拔,至少在粮草供应上,不会再将李啸军与其他来援卫所军一样,视为无物。李啸对这一点,极有信心。
李啸心下明白,大明官军这混乱无序的后勤管理体系,其实是很难保证军队作战需求的。自已以后一定要争取后勤供应自经自足,军械盔甲武器等等也要实现自已能生产满足军需,这一步工作,等自已回马耆山之后,要当成重点来抓。
李啸平视前方,对牢骚满腹的上官云杰说道:“朱大人亦有难处,粮草军械亦非他一人说了算,我等不必太过计较。”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啸除了安排部队继续操练,反复演练阵形改换与兵种配合外,还重点做了两件事,就是整修好了两大间废弃的房间,一间,是作为医疗所,由仁心医铺伙计徐肃带着6名辅兵在里面疗治伤员。另一间则是忠烈祠,里面祭祀着李啸军自建军以来,牺牲的军兵牌位。
这忠烈祠按李啸的要求,布置得庄严肃穆,一张整洁干净的大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的牺牲的几十名军兵牌位,并按牺牲时间,排列得极有秩序。木桌前方,则放着各类祭祀供品,又点了三根大香,左右点着两根长明白色蜡烛,在人员方面,李啸则安排了两名伤残后失去作战能力的士兵负责每日的点香上供打扫。
这间简陋的忠烈祠建好后,李啸带着全堡所有人过来给牺牲的军士祭祀,李啸亲致祷词,叩首祭奠,很多军士都惊讶地看到,自已这位在战场上勇猛无敌的最高指挥官,在给这些战死的英魂洒酒祭拜时,竟然泪流满面。
这位新任百户的眼泪,有如魔法药水一般,一下子便将那些粗糙的军汉的心灵给抓住了。
宁静庄严的祭拜场所里,顿时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想不到,咱们这样以前最低层无人过问的卫所底层士卒,死了便如草木般的人,今日竟也有祠堂可入,还有上官这样痛哭祭拜,他娘的,真是死了也值了!”
“老子这条命,就全交给李百户了,日后死了,家属得抚恤银子,尸身有人好生埋葬,自已也日日有香火祭祀,老子纵死一百次,也是毫无怨言!”
“是啊,生前吃饱穿暖,有战功便有赏赐,战死后又有抚恤有祭祀,李百户对咱们这些厮杀军汉这般看重,没得说,老子就认李百户了,他叫俺干甚俺就干甚,就是叫俺去死,俺眉头都不皱一下。”
闪闪的烛光映照着每一张充满了激动佩服神情的脸,每个人都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自已的最高指挥官郑重地给军士牌位躹躬行礼。
吴之菡站得离李啸颇远,但这并不妨碍她将热烈而欣赏的眼光投给神情肃然专心祭拜的李啸。
无情未必真豪杰,李啸为战死军士流下的泪水,同样深深打动这个单纯而豪爽的姑娘。
吴之菡认定,这是个英勇顽强,却又有情有义的男人。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在朝夕相处时,已将自已柔软的心房全部填满。让呆在高龙堡内的自已,仿佛只愿无时无刻都想和他在一起。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地让自已牵挂不已。
自已应该是爱上他了。
只是,为什么他看不穿自已的心思呢,他表面上那么彬彬有礼,却总有一种和自已保持距离的感觉。
这个呆瓜究竟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要在某一天,自已要主动一点。。。。。。
哼,我就不相信,我吴之菡捉不住这个在情感上呆头呆脑的木瓜。吴之菡双目微嗔,银牙轻咬,心下暗暗想道。
其实现在的李啸还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顾不上她这些小小的心思。现在的李啸,现在最担心一件事。
那就是叛军副统帅李九成率军来袭该怎么办?
李啸清楚地记得,孔有德在给陈友德的回信中说了,会派叛军副帅李九成来支援朱高山残余叛军。这件事让李啸十分重视,这几天,他都让张行猛将哨骑派得很远,只是,登州城叛军却没有半点动静。这让李啸心下颇为奇怪。
这了几天,李啸另从包围朱高山的鳌山卫所军得到消息,由于陈友德军的精锐已被李啸一举击灭,朱高山上的饱受饥寒之苦的叛军登时心气俱丧,余下的几百人已全部下山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