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姚皇后冷冷一笑,藏在心里多年的怨毒让她暂时忘了对若水的害怕。
她的眼睛眯了眯,射出一道寒冷的光芒:“他封了那个女人为后,她生下来的如果是儿子,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为太子,难道我东黎的天下,日后将由一个身体里流淌着北曜血脉的杂种来继承、来统治吗?万万不能!”
“这么说,你是为了东黎国好喽?你倒是一片好心。”若水淡淡地讽刺道。
姚皇后似乎没有听出若水的讽刺意味,她陷入了对往事的回想中。
“我的父亲早就看出了陛下的心意,在那个女人刚刚入宫的时候,他屡次上书劝说陛下,不可立那女人为后。可陛下不但不听,反而下旨革了我父亲的官职,将他贬为庶民,我父亲对他一片忠心,他却如此对待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实在是让人心寒。我父由此得了重病,过了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我悲痛万分,就在这时,宫里传出了那个女人有孕的喜讯,他和那个女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而我,却在寒冷的孤夜中,抱着我父亲的遗物,流泪到天明。”
姚皇后的声音渐渐低沉,声音哽咽。
若水沉默不语。
后宫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像姚皇后一样,独拥寒衾直到天明呢?
虽然她承认,圣德帝是一个有德明君,可是他后宫的女人依然为数众多,这许多许多的女人,又有几人能博得他的真心喜爱?
大多数人都是在苦苦的等待中,耗尽了青春,更有一些人直到死,都不曾见过皇帝一面。
“从那时候起,我就恨那个女人,恨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夺走了陛下的心,夺走了我父亲的性命,我好恨,我夜夜对着神灵祈祷,夜夜诅咒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然后,有一天,上苍终于听到了我的心愿,派下了它的使者,出现在我的面前。”
听到这里,若水不由屏住了呼吸。
二十年前……她记得,毒手蛊王临终之前,告诉过她当年的隐事。
难道姚皇后口中所说的使者,和蛊王当年遇到的贵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姚皇后不等若水追问,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真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啊,我所有的心事他全都清楚,而且,他比我更恨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他告诉我,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不是让他死去,而是让他明明活着,却比死去更加痛苦十倍,百倍,千倍!”
“我听了他的话,真是茅塞顿开啊!对,我不要那孩子死,我要他活,我要他活得比死了……更痛苦!于是我向他求教,怎么样才可以达成我的心愿。他给我引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个浑身又脏又臭的苗疆人,我本不愿见他,可是使者告诉我说,他可以帮助我完成我的心愿,那个我瞧不上眼的人是名震天下的毒手蛊王,我一听,就派人请了那蛊王进宫,虚心向他请教,于是,他给了我一种药,也是一种蛊……”
“碧波仙芸!”若水冷幽幽地道。
她忍不住咬了咬牙,原本听了姚皇后前面的一番话,她还略起了一点同情之心,可是听到这里,她对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除了厌恶,就是憎恨。
这姚氏的心,是什么做的?居然狠毒如此!居然把报仇泄愤的矛头对准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如此的处心积虑!如此的用心歹毒!
“不错,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虽然不懂蛊是什么东西,但那蛊王告诉我说,这种蛊叫做子母蛊,直接给怀有身孕的女子服用,母蛊所产下的子蛊就会种在那胎儿的体内,等到胎儿出世之后,母亲会身绝而亡,而那婴儿,却不会死,这蛊毒会像附骨之蛆一样,永生永世的缠着他。他每年都要承受生不如死的剧痛折磨,等他到十五岁那年,这痛就变成了一天一次的发作,每次发作的时候,他都恨不得马上死去,他会痛得想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咬下来……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听到这里,圣德帝的身子一颤,双手都开始发起抖来,他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当面质问姚皇后,却被小七紧紧拉住。
他老泪纵横,回头看向小七,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爱子这二十年来,竟然一直忍受着这样的痛苦。
他更不敢相信,和自己结发了二十多年的枕边人,会如此的用心恶毒!
小七的眼中也露出痛苦之色。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真由姚皇后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气愤难当。
当姚皇后用那样一种口吻提到他生母的时候,他好几次都想冲出去狠狠扇那个女人几巴掌。
但他全都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姚皇后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他要知道的是那个幕后神秘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和自己母子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为什么在自己还没出世的时候,他就处心积虑地布下了这一着棋。
自己这二十年来所受的痛苦,全是拜此人所赐。
所以他绝对不可以冲出去打草惊蛇。
但是他的眼中已经不知不觉地蕴满了泪。
为他自己,更为他那苦命的母亲……
“的确很有趣。”若水一双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姚皇后,冷冷地道:“只不过皇后娘娘,如果有人把这种蛊下在你的身上,让你的女儿日日夜夜受到那万虫噬咬的剧痛,你还会不会觉得很有趣?”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