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筱睁开眼来,身边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面色苍白,身体孱弱不堪,连呼吸都能让人听出那无法顺畅的浑浊。
安沫筱抬眼,看了他许久,似曾相识的熟悉。
他,是谁
他开口说:“我是世生。”
她惊讶,他好了
“我虽然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但我脑子不傻不呆。我只是想替湘纪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
“很抱歉把你带入了这趟浑水。其实,被拖入这趟浑水的人何其多。死的,更多。只是,能活下来的,只有你。所以,我只能跟你道声歉了。”
“你得了什么病”
安沫筱知道不该问,可是好奇迫得她忍不住想问。
“不是病,是中毒。”
中毒
“我自12岁与湘纪被族长关在这谷里就没再出去过。后来被族里送来的乌洛老婆子带着我弟弟冠生坐来以后,就再没送过谁来。”
安沫筱点头应和:“恩,我听湘纪说了,这谷里除了你们,没别人了。”不对,湘纪根本就没算世生这个人。那湘纪跟世生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不,还有很多人。”
世生侧首看她,微微一笑。
“谷内有条暗流,连接外面的昌江。偶尔会有人被暗流带入谷内。谷外没有连通的山路,但西边有个悬崖。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地方,总之时不时会有人从上面跳下来。死的多,活的少。活着的,都被湘纪训练利用了起来。当然,你也看见了,最后活下来的,也很少。没人能持续承受得了湘纪的药。”
安沫筱明白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了。她跳了江,然后被暗流冲到了这里。唉,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算是福吗
“你是中了什么毒”
她很好奇他中了什么毒。中了什么毒需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来救他
世生轻笑:“不知道。”
不知道
世生又说:“湘纪很喜欢配药。配出来的药究竟有毒还是没毒,她以前也不知道。谷里又只有我一个活人。她会经常偷偷在我喝的水里,吃的东西里下一些药。”
安沫筱了然:“明白了。”
敢情那大姐配药那人当乐子玩呢结果一不小心把世生喂成了这样
世生点点头,继续说:“有一个没死的人不知道怎么地从谷里逃了出去。把湘纪传得神乎其神。打那以后,经常会有人因为刻意的努力进入谷里。族里的人本就忌惮湘纪,这下更是将她视为毒物。”
安沫筱翻了个身,双手合拢垫在脸颊下,专心听世生讲故事。
“刚来这里时,我12岁,湘纪6岁,而世生那时还是襁褓中的孩子。湘纪以前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只是被这里的寂寞折磨成了现在的乖僻。乌洛婆子刚进来的时候成天不是寻死觅活就是到处找可以出去的机会。因为她的举动,我们后来才知道,原来谷外有一层结界。”
安沫筱好奇的问:“冠生为什么叫湘纪主人”
世生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地方,笑容扩大:“冠生最小,可因为经历了磨难,心眼比同龄的孩子多一些。一开始他不听话,总是哭。湘纪被他哭烦了就用药把他喂哑了。”
安沫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喂哑了”
“恩。”世生点点头,“有时候觉得太过安静的环境让人抑郁和烦躁。可有时候突如其来的喧闹会让人无比的怀念宁静。冠生一开始哭,湘纪还觉得很好玩。没两天,就受不了了。呵呵。”
还笑得出来啊那好歹是他亲弟弟吧
安沫筱疑惑地问:“我看冠生能说话呀。”
“湘纪可以把冠生喂哑,也可以恢复他的声音。不过是下了一些毒而已。解去,就罢了。”世生解释着,安沫筱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大哥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求你个事情。”
世生终于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
“冠生从小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他总是喜欢听乌洛婆子说外面的世界,如果说不向往不期待,那是谎话。我听乌洛婆子说你是灵者,我想,你是有能力穿过谷外的结界出去的。我可以留下来陪着湘纪,但是,我想请求把你冠生带出去。纵使外面比谷内凶险,可是能当一只自由飞向的鸟儿,也总好过被囚禁在这牢笼里强百倍。”
安沫筱摇头:“一只被囚禁的鸟儿忽然得到自由,他是没办法在外面存活的。”
世生全身都是病态的虚弱,唯有那双眼睛在提到外面的世界的时候,晶晶的,亮亮的,十分精神。
“冠生可以自保。他有那个能力,我知道。”
世生十分笃定冠生的能力。但安沫筱还是没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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