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筱在一旁,温琅骅也懒得去为难掌柜。那跟着安沫筱与天宁的酗计早就惊慌失措回了铺子,心挂在嗓子眼给掌柜的讲了所见所闻。这家掌柜缩缩脖子,摸摸后颈,心有余悸的躲回了内堂。
“安姑娘,临近午时,本公子做东可好”温琅骅搭上她的肩头,得意的去看天宁。没曾想,后者压根就没啥反应的看向安沫筱。这不明显听她的么
“星悦楼”安沫筱倒是坦然。说着话,顺便甩开了温二爷搭在自己肩头的爪子。
落了座,温二爷可算是问出自己憋了半天的问题:“莫安,这位是”
安沫筱只笑不语,凤子詹专心致志给她斟茶,无暇顾及其他。天宁摸摸自己鼻翼,怎么答呢
“子詹,你是爷。”安沫筱忽略兴致勃勃的温二爷,按住了准备递茶给她的凤子詹的手。“这是我师弟,天宁。”眼角一抬,示意天宁奉茶。天宁挑眉,他好歹也是宁国王子吧,虽然是个落魄王子。凤子詹是爷,不能伺候。他这个王子就该得伺候了
哎,说多了都是泪。伺候着吧。
“师弟”凤子詹迷惑地看看天宁,再看看安沫筱,“你师承于那位大人,何来师弟之说”
他还记得当时在大殿之上安沫筱回复某位大人的问话,她答的自己师承何处。
“那是我爹爹。”安沫筱浅笑,“我的医术是陈老先生教的。天宁跟着陈老头时日不短,老头儿让他下山来历练历练。毕竟书看得再多也比不过看的病人多。看病这东西,实践比书要来得更清楚些。”
三言两语给这位宁国弃子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或者说,从他跟她上了蒙塔山之后,这世间便再无宁天际这个人的存在。新生的,是一名唤作天宁的医者。
被冷落的温琅骅撇撇嘴,不以为然的打量天宁。
个头嘛,还行。比自己矮一点点。
样貌嘛,一般。跟自己没得比。
气质嘛,将就。跟自己差得远。
天宁给几人斟好了茶,转身端起茶杯,“天宁初来乍到,以茶代酒,敬谢二位公子照顾我家师姐。”
哟,这玩哪出
“举手之劳。”凤子詹的孤傲呢凤子詹的傲慢呢凤子詹的清高呢吗的,遇到跟安沫筱有关的所有一切人等,他简直就是秒变亲善大使。
凤子詹病弱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在天寒地冻的外面待太久。看不得他遭罪的,不仅仅是安沫筱。温琅骅也知道今天自己莽撞了。一顿茶吃完,先送凤子詹回家。安沫筱抬手,飞上温琅骅的马车车顶,跟着回了温府。
被温琅骅一团搅和,安沫筱并不恼。相反,她挺感激温琅骅的出现。至少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分分钟的舒缓,不再似先前那样拘谨。
天宁不是闲来无事找她玩耍,而是带来一个消息。一个她还不曾知道,外面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
苍国太子即将登基。
苍宇弈为王,顺理成章。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回苍国一趟
与天宁走在天后空旷的街上,她的拇指与食指来回捻动。
“穆礼他们可还好”
“一切安好。刚起步,难免忙碌了些。恐你担心,特让我来一趟。”
“穆尚身体不好,你多照看。他们几兄弟,虽有勇有谋,难免年轻气盛,免不了受伤。有你在,我也安心。”
他喜欢她捉弄人时的坏笑,喜欢她得意时的嚣张大笑,喜欢她优雅时清然的微笑。天宁不曾见过这般忧伤的她。从心底感觉,她不适合这种忧伤沉重的神情。
以前,他自以为自己在宫中过得极苦。成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然而现在,见得越多,听得越多,越觉得自己当初过的那日子,根本不值一提。
“沫儿。”
身后传来呼唤,天宁与她扭头望去。温琅瑄一路走来,似焦急,又似忧心,连披风都未配。
“找我何事”
不避讳她身旁的天宁,握住她的手,冰凉如雪。她在外面待了多久又在想何事
见他垂下眼睑,她说:“这是我师弟,不妨事。”
“我知你聪慧,想求你帮忙。但是,你出自苍国墨宛,我身处蓝国温家。本不同属,还是欲求于你。”
“说吧。”她微微一叹,藏起心中万分惆怅。接了他的话。
“蓝国今年大雪成灾,大哥被王封御史,指派巡察各地灾情。虽说蓝国常会有此一难,蓝王新登基,求功欲盛。我恐大哥”
雪灾
她这受累的命
“我与你大哥从未见过。他可信得过我”若不愿信于她,她去与不去,又有何差别
说话间,朴实的马车停在三人身侧。清夏利落的跳下车,冬寒给温琅瑄披上领边缀着白色貂绒御寒大氅。他摘下大氅给安沫筱披上,裹着她上了马车。
天宁自觉跳上马车,与冬寒一左一右坐在清夏身旁。
温琅堔。
温府大少爷。也是德高望重的大少爷。
他比二少爷大四岁,却不是嫡亲的少爷。他的娘亲,是温老爷的通房丫头。是个无依无靠,简单得不能再普通的丫鬟。按理说,正房还未有子嗣,其他偏房小妾是不可以有孕的。温夫人淳厚,留下了这个孩子。
大少爷亲娘生他时难产,大少爷呱呱落地,亲娘撒手人寰。温夫人怜惜,收到自己跟前教养,待其如亲生。
此后,二少爷三少爷出生,温夫人也不曾怠慢大少爷。大少爷虽没有其他少爷机灵,却是淳朴勤奋。此生唯一执着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