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暗,咬着下唇,“哥哥已经逝了。”
她微微一愣:“怎么会”
他垂下双手,头也低了下去,声音无限哀伤:“我们都以为他身上的毒已经拔了干净。没想到,他那日练功,突然气血逆流,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便是去了。湘纪湘纪抱着哥哥的尸骨,整整三日都不曾松手”
她站在坡上,他站在坡下。
她拉过他的手,去环抱他精壮的腰。
淡淡的幽香钻入鼻息,他的心柔软且温暖。果然,只有她才能给他最温柔的港湾,最温馨的拥抱。
“哭了吗”她拍拍他的头,他哑着声答:“没有。”
她轻笑,“冠生,你长大了,不能随便哭了。”他抬起头,握住她的手,“安,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不好。”她呵呵地低笑,“冠生,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下去。安不能陪你走。因为安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冠生正要张嘴,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小楼那边传来:“冠生”冠生转身,安沫筱抬头,两人齐齐望向小楼。
那一身雪白的优雅傲然立在门口,脸色愠怒。冠生似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知道自己肯定解释不透。索性什么都不说了,随便湘纪怒或不怒。
安沫筱注视着湘纪。不知是岁月的侵蚀还是药物的损伤,她虽然看起来依然美丽如昔,但总让人觉得哪里不正常。
那白皙的肌肤白得诡异,那红唇红得滴血。她穿了一身白,垂在肩头与后背的丝如墨般浓郁。,白,红。单调又抢眼。同时也让人心惊。
“过来”
湘纪怒不可赦。想杀安沫筱没杀得了,她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抢冠生。这叫湘纪如何不气。
冠生不想走,但他非走不可。依依不舍的抓着安沫筱的小手,捏了又捏,握了又握。
“我过去了。”
安沫筱一把拉宗生,粉蓝的宽袖一摆,扬手轻飘飘的攻向湘纪。
湘纪大骇,仰面下腰躲过此招,迅速扭身闪到一旁。安沫筱第二招衔接第一招如行云流水般轻柔,可在湘纪眼中却如同骇人的神兵利器。因为她那样清晰的看到安沫筱指尖的彩芒,她不知道自己如若被那彩芒击中会是怎样的结果。所以就算狼狈她也要躲闪开去。
慌忙中湘纪抽出随身的软剑直袭安沫筱面门,而安沫筱翘起唇畔勾起一抹讽笑。五指并拢,如浪般摆动,一道彩色的光缠绕着湘纪的软剑而上。软若无骨地随着湘纪的手而动,只听“啪”一声,湘纪手中的软剑掉落在地。
安沫筱柔软的身法不但让冠生吃惊,就连风濑与凝云也没料到。昨日她与唐初切磋,到底保留了多少
“冠生好歹是世生的弟弟,好歹伺候了你这么些年,你为何总要为难他”安沫筱晶莹的指尖如刀锋般锐利。抵在湘纪的喉间不挪不动,“我不会带走冠生,但恳请湘纪姑娘待他好些。毕竟,他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相依为命,何苦相逼”
湘纪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抚面而泣。
冠生不忍,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肩以示安慰。湘纪扑进他的怀中压抑着哭声,痛痛快快的流了一把泪。
凝云靠近安沫筱,放了手绢在她手中。她怔了一下,递给冠生。冠生轻轻地替湘纪擦去泪痕,似劝告自己,似安慰她的心一般轻柔且沉稳。
“冠生,帮我一个忙可好”她盈盈地笑着走到杨冠生面前执起他的手。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从涣散、迷茫到清明,而后坚定。她说,“灭世与救世一并学了吧。”
杨冠生直起腰,挺直。仿佛双肩沉了什么东西令他不得不顶着,好像是心甘情愿,又好像是迫不得已。变幻莫测的是他的心,面容却是一片冰冷。
“连你也想利用我”他已不是谷中那个白纸般无知少年。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当你是今生知己,你却怀了恶心实在龌蹉”
恶语相向,风濑怒起。安沫筱抬手而阻。唇畔逸出轻笑,脚下一动,铃铛声清脆响起。
“果然是个呆子。呵呵。”她依然在笑,毫不在意他的恶语中伤。杨冠生疑惑地扭头,方才发现她已是走远。
湘纪向前与杨冠生并肩而立,“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杨冠生答非所问:“我记得自个儿的誓言。”
湘纪触动。他,终究还是留下了。
安沫筱没有往回去的路走,凝云发现她好像打算上后山。正犹豫是不是去禀告墨轩,安沫筱却开了口:“想去便去,我身体刚愈,走不快。”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凝云,后者却咬咬牙,十指并拢吹了个什么节奏。很快,一名衣人几乎是从天而降。凝云吩咐了几句,衣人隐了身形,在三人面前消失。
安沫筱似乎根本没看见,她只专注于脚下的路。山道很窄,容易被石子搁脚,容易滑倒。/本站转发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