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无疑无论单独说“算了”还是“滚蛋”都不太合适。她苦笑了下:“算了,还是我自己滚蛋吧。”
她抱起借阅的书籍:“不好意思先生,我是真的还有要紧的工作,时间很紧,先走一步了。”
图书馆的桌椅都是古老的长条桌和长条椅,皇甫华章不慌不忙微微侧身,便将过道堵住了,让时年没办法离开。
时年哑然失笑:“先生这是做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目光一瞄她手上厚厚的一摞书:“既然时间很紧,却还要看这么多书你倒说说你准备用多少时间来看这些书凡”
他说着目光淡然从书脊上扫过:“还都是心理学的专业书。念,你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这些书你根本看不懂。”
时年腾地脸红起来謦。
盯着他,她有些尴尬地说:“我打算今晚看完它们。我知道是专业的心理学书籍,我也知道刚看肯定看不懂,不过今晚先走马观花看看,以后沉下心来再细看。”
皇甫华章笑了:“今晚就算走马观花地看,你也看不完。如果是为了写稿,用它们当参考书的话,我算你还是算了。如果要看这些书,你今晚不会有时间写稿。”
时年咬住唇,有些进退维谷。
他便又笑了,伸手扯住她袖口:“坐下,我帮你。”
时年惊讶:“您怎么帮我难道您的专业是心理学”
“不是,”他按住她坐下来:“可是康川大学图书馆里的书,我都看过。你想找哪方面的资料可以直接问我,我至少可以大致上帮你复述出书上的内容,不必你漫无目的地去翻整本厚厚的书。”
时年睁大眼睛:“这图书馆里所有的书,您都看过而且,都能复述”
皇甫华章面上却并无任何得色,反倒悄然涌起淡淡的怆然。
“我腿的情形你也知道了,所以从小到大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坐着阅读。来到这里后,因为身份的关系,我有图书馆所有藏书的目录,我可以任意浏览,所以就按着字母的排序,一本一本地看下来喽。”他说着摇摇头:“对我来说,时间曾经是巨大的空洞,能帮我填补那个空洞的,唯有大量的阅读。不管有用还是没用,反正看过就在脑海里存下来了。”
他抬眼向她望来,眼底的落寞渐渐拢成光芒,热烈地投向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帮得上你的忙,我忽然觉得原来曾经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时年忍不住想起警局里,关椋面前的那九块大大的屏幕。关椋可以在网络世界里自由穿梭,可是能同时调出来的资料不过就是那九块显示屏;而眼前坐着的这个可能是个人.体资料库,对于资料的调用几乎可以是无穷无尽的。尤其康川大学的图书馆历史悠久,许多书籍都是古老的,是在现代科技打造的网络世界里无法找到的,便更是填补了关椋那边的不足。
尤其是依旧存在她脑海中的“四个百年”的线索,关椋的寻找力有难及,可是说不定皇甫华章却能帮到她。
她便平静下来,向皇甫华章点头:“不收费的哦不然我可付不起您的身价。”
皇甫华章愉快地笑起来:“我要收取的费用,你付得起只要你答应我,别再跟我生气了。”
时年便也颔首浅笑:“好。”
时年将之前收起来的纸条又取出来,在桌面上摊开。
“我在采访罗莎的车祸。我画下的这几根线条都是有关这个案件的线索,画下问号的都是我想不通、又暂时没办法从当事人和警方那里得到答案的。而这些则都是属于心理学范畴的问题,所以我来查心理学方面的专业书籍。”
皇甫华章眯眼看了看,然后指向其中一根线条:“给我说说这根,你有什么不明白”
这根线条的情形是这样的:“灵光乍现三年心理医师”。
时年便将罗莎的情形大致讲了一遍:“罗妈妈说罗莎回来后,还经常在夜里哭泣,叫过小丑。为了帮女儿走出梦魇,他们夫妇曾带着罗莎看了三年的心理医师。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之下,才让罗莎渐渐淡忘了那一年的经历。”
“我曾以为当年的真相现在也许只有那个心理医师才知道,罗莎自己应该已经忘记了的;却没想到我跟她聊天儿,说着说着她竟然自己将当年的事情又说出来了。”
她迷惘地转头望皇甫华章:“这很不对劲,是不是那一年的过往明明被心理医生用了三年给安上了一把锁,按说必须找到钥匙才能开启,可是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说出来了那岂不是说那个心理医生真的很普通”
皇甫华章认真地听着,手肘撑着桌面,修长的指尖抵着额角。
他听完点头,“我想想你这一摞书里,哪本书里提到过相关情形。”
他微微凝神闭眼,随即睁开眼睛,一指倒数第二本:“那里有。”
时年翻开了书可是都是拗口的专业英语词汇,有的还是
古老的用法,她看不懂。
皇甫华章便伸手将书从她掌中抽出去,垂首静静看了一会儿,继而合上书。
“我也不是学心理学专业的,但是我尝试着说说我的看法,你权且一听:首先你先与她敞开心扉,讲述了你自己曾经的经历。你也说了,那是相似的过往,这就有一点像是心理医师的手法,将她引入了适合的情境,让她与你产生情感共鸣和移情。在那一瞬间她信赖你,愿意敞开心扉,所以被压制住在潜意识里的记忆有可能会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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