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悄悄划开手机屏幕,翻出相册:里面有一张自拍照,上面自己脸颊上的伤口赫然清晰。
姜越心头突跳,连忙捂住手机。抬起双眸警惕地扫了一眼大厅里:姜墨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已经回去了。现在这里就是靠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朱利安,发着短信的姜昴;里泽皱着眉捧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在偏厅里泡咖啡的白丹含。以及,慢慢走上楼准备去睡觉的母亲。
姜越又给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招,疼的他龇牙咧嘴。
“小越,你在干嘛?”白丹含递给他一杯牛奶。但给其他人的都是咖啡,他们这是要随时保持清醒,就想把姜越弄睡着。
姜越摇摇头,把手机藏到屁股底下。这动作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神经病,白丹含在心里暗暗道,幸好她要请的朋友对精神科也很有研究。
姜越喝了牛奶就站起来,“我回房了。你们也睡吧。”
说完他就冲上了楼。
已经快睡着了的朱利安噌的一下坐起来,顶着两熊猫眼,“你们说我哥不会想不开吧?”
姜昴想也不想地说道:“他要是敢那么做,我一辈子都不认他。”
“可我觉得他都快疯了,真给自己来一枪也不是不可能的。”里泽皱着眉担忧道,“也不知道你们追过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看越哥那样子,真是巴不得死了痛快。”
姜昴一顿,关上手机,沉沉地叹着气。末了,低斥一句:“害人精。”
至于他在骂谁,其他人也没那个精力去八卦了。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再提那个名字,他们祈祷着这件事情赶快过去,那个人的所有一切都不要再出现。
而此时回到楼上的姜越却并没有去睡觉,他将书房的门关死,重新坐到了书桌面前。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照片清楚的显示着他半个小时前脸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真的。
姜越的视线飘忽落到桌面上的那些照片和复印纸上,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中毒太深,但他至少以为死亡可以让他解脱。
但是现在,连死都不可以。
于修要控制他,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连死亡都不可以摆脱!
多么可怕的人。
姜越瘫坐在位置上,他心里一遍遍的想:你要我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特么到底要怎么样?放过我吧,我求求你。让我去死,你让我死个干净不行吗?
姜越就这样坐了半个小时,最后他想通了。疯也疯不了,死也死不成,那就好好活着吧。活就活,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作为一个男人,要活着承受痛苦。
大概这就是那个神经病想要的。
那个神经病。
对,那个神经病……
姜越忽然丢开手机,推开那些照片,把那些复印纸全部找出来摆在桌面上。将台灯的亮度调高,手有几分颤抖地拿起那些复印纸,这一次,是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姜越其实没有读多少书,他十四岁就去了兵团,二十一岁进娱乐圈。作为一个标准的富二代军二代各种二代,他私下里的生活就是飙车打球玩游戏,稍微有点跟文艺沾上边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电影,还是动作电影。
其实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他没多少文化。
除去各种光环家世,他也就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于修一无所知。
他突然觉得于修好有才华。
他记得于修家有间书房,里面似乎挂着很多毛笔字。他从来不知道于修这么会写字,这么会画建筑图形,还会画符。
这些纸张上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复杂文字,全是古文,晦涩难懂,十个字里有六个字姜越都不认识,更遑论去理解其意义。
看完一张纸,姜越喝了半杯水歇口气,看着那篇幅浩瀚的文字,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油然而其。
歇了两分钟,姜越又开始工作。因为他对文字没什么敏感性,几乎是一看就过,根本很难集中思想去思考其意义。所以姜越想了一个办法,他找了一支笔一个本子,开始誊抄那些文字。
人家都说熟能生巧,等他把这些文字和符号都背下来,那个时候是不是能看懂它们的意义?
其实姜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疯也疯不了,死也死不了,他无计可施。不做点什么,他就想大喊大叫,他想砸东西,想杀人。但他在努力控制自己。
他不能变成恶魔。
他是个人。
这一天,是离于修死去后的第十四天。
凌晨六点,十四分,五十九秒。
姜越正伏在案间奋笔疾书,房间的地上到处是他凌乱不堪、鬼画符一般的潦草字迹誊稿。
他的双眼通红,握着签字笔的手有力地在信签纸上摘抄出几个零散的文字。
天罡墓,太乙方,极凶;阴恶之灵附之,白骨生,死人活,厉鬼重生。
光是摘录出这一句话,大概已经耗费了姜越这一辈子的脑细胞。他搁下笔,揉了揉脸,决定先去吃个早饭。
比心理医生提前到的,是兰桑。
姜昴一大早就把人‘请’过来,此时兰桑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
姜越冲他点头打招呼,还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兰桑直接懵逼了。
“少侠,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