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林四爷不满地喝止了岑二娘掏钱的动作,让她把银票收回去,不要打他的脸。
岑二娘拗不过他,只得照做。她没有卜算子大师脸皮厚,觉得挺对不起林四爷的。直到半个时辰后,他们都骑马进入僻静的山间小道了,她还面色不虞。
林四爷和赵樾一前一后跟着岑二娘,自然看出了她的窘然,林四爷和岑二娘不熟,不好开口开解她,便给赵樾使眼色。
赵樾收到信号,吊儿郎当地笑着安慰岑二娘:“二……少爷,我四叔家底厚着呢,不缺这点儿小钱,您实在没必要替他省!再说,如今他心心念念就是办好大师吩咐的事儿,让大师高兴了,好请他回湛州帮老林家看风水,改格局。您要是不让他付银子,叫大师知道恼了,我四叔才要哭死!”
“臭小子!”林四爷隔着岑二娘甩了赵樾一鞭子,那鞭子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打到他身上,赵樾却装模作样地喊疼。
林四爷哭笑不得地睃了他几眼,笑着对岑二娘道:“二……郎,阿樾的话虽糙,但理不糙。四叔可告诉你,这趟你把你的荷包收好,可不要和我抢着付钱。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这外山区,还住着不少山户。安家为了方便管理,修了几个小山村,把那些人家都挪到一起。大约每隔五十里山路,就有一个小山村,村里有客栈、饭馆、医馆。村子虽小,但也五脏俱全。”
“一会儿咱们就去四十多里外的元安村落脚。顺便再买些干粮,麻袋、麻绳什么的,明日才能往更深的山里去。这外山基本上被人扒拉干净了,也没什么好东西。大师要的药材和山珍,咱们只能明日去深山里寻。”
“对了,外山的村里还有安家主持的卖山货、皮草、干粮的小集市。山里东西太多,大家也不是能把找到的每样东西,都带出山去。离开大山前,少不得要卖掉一部分。为自己减轻负担,同时也是变相向安家示好。虽然安家把价钱压得比外面低了些,但大家卖的也只是不怎么值钱的一小部分收获,也损失不了太多。”
岑二娘听了。对安家如此精乖的做法,表示由衷的赞叹:“也不知是谁想出的点子!那小集市上的东西,单个论起来,价值不高,但胜在量大。一个春季下来。安家单靠这小集市,也能白赚不少银钱啊。都说安家人善经商,果然名不虚传!”
林四爷和赵樾一听,恍然大悟,也是一脸叹服。
赵樾感触颇深地道:“安大老爷老谋深算,让人不得不拜服。不过,二少爷您也不差,一下就道出了被我们都忽视了的其中的利益。可惜少爷您不去经商,否则安坪镇也轮不到安家独大了。”
赵樾想到什么,亮着眼睛对岑二娘道:“二少爷。咱们整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镇上盘两个铺子,自己经营玩玩?”也好叫他赚点儿老婆本啊。
岑二娘道:“盘铺子的事儿,过段时间再说。不过,就算买了铺子,自有玉墨和掌柜打理,我也不会亲自经营。与民逐利,始终是下乘。”
林四爷又抽了赵樾一鞭子:“闭嘴!若是叫岑老爷知道你怂恿二……郎经商,坏了她的名声,还不打断你的腿!以后。休提此事。否则不等岑老爷出手,我先罚你!”
“知道啦!”赵樾揉揉火辣辣地疼的手臂,朝林四爷做了个鬼脸:“人家只是说笑,二少爷都没当真。四叔你急个什么劲?怕人不知道你鞭子耍得好哇!”
“可不是!要我说四爷你也是有些过分了。”骑马跟在赵樾后面的简三爷替他叫屈:“那鞭子抽得多疼!感情阿樾不是你亲侄子!你不心疼的?”
“老三说得极是。”洪大宝、晋老头也加入声讨林四爷的队伍:“四爷你也太较真了些!都不许阿樾说笑了吗?这还不憋死他。哎哟,咱们可怜的阿樾啊,你命真苦,摊上四爷这样硬心肠的叔叔。”
赵樾干嚎几声,“可不是。摊上这样的四叔,我命苦哪!”只闻哭声不见泪。
岑二娘同情地看了眼被挤兑得黑云满面的林四爷。她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就听到他们所行的这山路的下方,有人在喊救命。虽然那声音很弱,但她耳力不错,一下就听到了。“有人在下面呼救!四叔,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等等!”林四爷、赵樾等人常年习武,耳力比岑二娘更好,他们停止说笑,侧耳倾听,果然听到被灌木掩盖的斜坡下有人在呼救。听声音,还是个女声。
林四爷道:“好像只有一人。阿樾、老三,你们俩随我下去看看。其余人保持原地不动。”
语罢,林四爷、赵樾、简三爷立即跳下马,循着被压倒的灌木野草丛,双手贴着地面,一路小心地往下,在下方十几丈深的坡底巨岩上,发现了一男一女。
呼救的那名女子年纪二十三四,皮肤细白,面容姣好。只是她滚下坡时让野草和灌木刮伤了脸,一脸血痕,身上的衣物也脏乱得不行,她颠下来时,似是撞伤了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她的嘴唇已然干裂,都渗血了,声音也干涩低弱得很。看到林四爷三个,那女子双目中迸发出悦然的光,张开嘴唇想喊什么,还没喊得出口,便因情绪太过激动晕死过去。
而她半丈开外的地方,仰面倒着一名年约三十的壮年男子。那男子的情况比女子危险数倍,他的前额被硬物砸出了道小口子,流了些血,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最惨的还是他的双腿,似是被人从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