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这孩子一出生,岑二娘就发现,她的师父和夫君都变得极其幼稚,甚至不可理喻。
安三也是,这么大人了,还和自己孩子吃醋。她不过说他一句,他就有一百句等着她。还摆出一副被她移情别恋、悲愤欲绝的模样儿,真叫她无语。
然而,安三破坏力太强,性子又霸道狠戾,一向任性妄为,她还真怕他失去理智,虐待她的壮壮宝贝。
岑二娘按捺住想要抽安三耳光把他打醒的欲.望,认真告诫他:“我拼死生下壮壮,他就是我的命。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儿上,你作为父亲,与他血脉相连,也要好好待他。”
“别给我摆黑脸,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是我夫君,我没忘。我待你仍如从前,爱慕依旧。只是壮壮还小,我放心不下他,多关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岑二娘难得对安三少说爱,乐得那傻子张口露出大白牙,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她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傻样儿,用钦慕的目光凝视他,声音软软地和他撒娇:“我还伤着不能动呢,伤口疼死了,你别和我闹脾气,好不好?我虽疼壮壮,但还是最爱你呀。”
“你看,他那么小,还需要我们呵护照顾。你会像对我一样,好好待他,不让我牵挂担忧,伤情加重。对不对?”
“嗯!”安三少张开双手,捧着岑二娘的脸,眷念又深情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和眉眼,和她保证:“夫人,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对那臭小子好的。你安心养伤,快些好起来。”
“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好了。”
岑二娘夸起人来,甜言蜜语一出,连卜算子大师那种见多识广,不容易被打动的老狐狸都能逗乐。更别说对她的甜言蜜语抵抗力为零的安三少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将安三少哄得眉开眼笑,幸福得飘飘然,“你知道就好。这都是为了你!不然,我早让人把臭小子丢去清州乡下,让祖父、父亲他们照顾了。”
“……”岑二娘脸上的柔笑僵了僵。她默默磨牙:安之君这混蛋!竟还想过要抛弃她的宝贝!等她伤愈,看她怎么收拾他!
兀自洋洋得意,美得冒泡儿的安三少还不知,就因他这一不小心吐露的真心话,被她夫人记上了黑名单,等她夫人伤好,很是被折腾教训了一阵。
往后的日子里,他无数次为此刻的失言而懊悔。因为这句话,叫他那不孝子记住了,传给了父母、岳父岳母、几位祖父祖母听,害他被一众祖宗轮流收拾了一遍。也更讨厌壮壮这个破烦的死小子,一出生就离间了他和夫人,抢走了夫人本该给他的关注和怜爱。
可惜那时聪慧伶俐、漂亮可爱的壮壮,已经征服了安岑两家所有大人的心,被人捧在手心里。
他连瞪孩子一眼,还没来得及下手揍一直和他争宠作对的熊孩子,就让臭小子去岳父和舅兄面前告了一状,被收拾得脱了一层皮。
从壮壮三岁以后,安大人就彻底失去了管教棒打熊孩子的权利,反而时常叫熊孩子欺负,继夫纲不振后,很快便又父纲不振,怎一个辛酸了得。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再说眼下,安三少被岑二娘顺着摸了摸炸起的毛,转眼间便彻底顺服了,收敛了想抛弃、鞭打臭小子的心。
每天都会不情不愿地去探望壮壮几次,巨细无遗地向岑二娘汇报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比如喝了几次奶,困了几觉,蹬了几次腿,嚎了几嗓子,笑了几下……
等半月后,岑二娘的伤口结痂,可以从床上坐起身,逗弄孩子了。安三少还会硬着头皮和大师;从安坪镇赶来探望闺女和外孙的岳父岳母;以及冒着被刁民恶匪截杀的危险,从遥远的清州乡下跑到小安府探望乖孙的安大老爷、安二老爷、安三爷等人,抢小破孩。
这天,他早早地将壮壮抱到岑二娘床前,让妻子好好看看臭小子,圆了她的心愿。
时隔半月,岑二娘才见到一众长辈口中仙童一般聪慧可爱的壮壮,卧床半月的所有不适,一下就没了。光是看着儿子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胖脸,她的心,就能变得很软很甜。
儿子的每一次伸手蹬腿,每吐出的一个泡泡,眨动的一次眼睛,对她而言,都新奇有趣极了。
当被壮壮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盯着时,岑二娘便有种想将天下最美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的感觉。儿子对她一笑,她便觉着浑身都是力量,什么疲惫疼痛都没了。
“夫君,快把壮壮放到床上,让他躺在我旁边,我想离他更近一些,仔细瞧瞧他。”岑二娘的眼珠子都凝在儿子身上,连个眼角眼风,都没有施舍给吃醋吃得一脸黑的安三少。
“哼!”安三少抱着咿咿呀呀地欢声笑叫着的壮壮,往后退了几步,离岑二娘更远。他还很心机地用小棉被挡住壮壮的脸,让岑二娘看不见他。
甚至还屈指,轻轻点了点只会和他傻乐争宠的小破孩儿的额头,以示惩处。
然而天生胆大不怕疼也不怕人的壮壮,不仅没有被点得哇哇哭,还冲黑脸安三少笑得更欢,叫得更大声,似乎想让父亲再和他玩几次点头游戏。
岑二娘有些吃味地坐直,急急招手喊道:“夫君,快把壮壮抱过来!你对他做什么了?他这么开心!”
因着伤口刚结痂,大师叮嘱她,不让她下床走动,唯恐不慎撕裂伤口,加重伤情。她便焦急地坐着不敢动。
“你只顾着他开心了,也不管我高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