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见其主人也必定来到近处了,车施不由自主的屏声静气等着那人过去。
她是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遇见祖荻之——意荣轩的主家,那个在溺水边上肆意拿她当人瑞治疗自己的冷漠之人。
等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她才稍微动了动,犹豫着转过身子,抬头去看。
祖荻之终年一身鲜绿色的嫩装法衣,他好像再没别的衣服可穿了似的,修长高大的身形背对着她。突然,他停了下来,转头对一位老者低头说话。她得以看到祖荻之的侧脸,在日光大盛的大门的映衬下,好像要融化到阳光里一般,他周身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格外高贵。他的发丝在发光,衣裳在发光,脸也在发光。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仙气,在此刻外的放大了。不变的是,他的眼睛依旧细长,眉头依旧微皱,略显淡淡的忧伤。
那么好的出身,那么高傲的像只孔雀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会忧伤呢?
她有些出神的望着那人,奇怪他为何总是皱眉。这时候,不晓得是不是她的视线太过明显,突然,祖狄之的头向后微微一侧,眼帘一抬,就直直的望进了她的眼底,两人就这么双眼对了个正着。
然后……
然后,那人的双眉皱得更紧了。
就在车施僵着身子,以为被认出来了的时候,祖荻之又漫不经心的转回了头,和那位老者再说了一句,便带着另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大步踏出了意荣轩,走进了阳光里。
她不晓得心里是什么滋味,想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扮过高人欺骗过他,后来再见面。便是人家变成了高位者,那时候恨不得一剑杀了他,还曾经发过誓要他好看。如今这情景,却更显得祖荻之高贵大气上档次。而她就是一个缩头缩脑的小人物。
世事就是如此,教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人,有时候就得认命。想要改变现状,只有自己努力提升。才能达到对方的高度,甚至超越他。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后,她才稍微晃过神来,“嗤”笑了一声,暗骂自己不该如此,也准备离开。她才向门外走了两步,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狂奔而出。
她突然记起之前听到的几人的对话,想着祖荻之是要离开此界的,那么肯定是要去界面传送阵的。这可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有机会传送回岵汨界了。
她高兴地往坊市出口的方向跑去,果然在那里见到了祖荻之和胡老两人。
她喘着气,忙高声喊道:“祖家大少爷!等一下~”
祖荻之听见这么明显的呼叫,自然就停下了步子,转过身子去看是谁叫的他。转过头来,却发现是之前在意荣轩内的那个奇怪之人。偌大的坊市里,穿斗篷的简直不要太多,之所以能认定这个斗篷人就是刚刚遇到的那位。还是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嗯,男人的第六感,他想。
车施见人停了下来。更是生出一种马上可以回家的喜悦来。当她来到祖荻之的面前时,连忙行了一个拱手礼,客气地问道:“祖少,您是要离开罟神界吗?”
祖荻之一听这话,便晓得此人定是听到了他们几人的谈话,挑起烟柳眉。不置可否的道:“是啊!怎么了?”
她笑道:“您行个方便,能搭上我一道去吗?”
祖荻之打量了一眼她,道:“这简单呀,不过,你是哪位?”
车施听到那话中有相助之意,忙激动的解释道:“咱们是熟人,熟人!”赶紧把斗篷拉下来,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
祖荻之睁了睁微眯的细长眼,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在她期待的眼神里缓缓的点了点头,嘴里却道:“不认识!”车施顿时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再三看了看人家的脸色,毫无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她满腔的欣喜之情,顷刻全被眼前的这人搅没了,不禁咧开嘴,眨眨眼,在心里暗骂:不认识,那你点头作甚。
她睁大眼睛,指指自己,道:“你不记得了吗?我就是溺水边上那个人呀!”
祖荻之的瞳孔微不可见的缩了缩,却仍摇头道:“不记得!”
她急了,忙道:“哎哎,我不是还帮你疗伤了吗?真的不记得我了?”
祖荻之还是摇头,不再说话,转身就要走,急的她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道:“不记得了也没关系,请问你们离开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祖荻之自己并不动手,眼尾一扫,旁边一直盯着的胡老手一抬,就将车施拂到了一边。
她见祖荻之已经转过身子,拔脚就要去追,可是胡老再次闪身立于她前面。她要向前踏一步,胡老就将她拂向一边;她往右,胡老就往右挡;她往左,胡老就往左挡。眼见祖荻之就要离开她的视线了,她大急,脱口喊道:“喂,祖荻之,你还欠我的,你怎么能不帮我?”事实上,那次溺水边上,祖荻之已经说过两人相讫了。
胡老一听这话,却突然近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喝问道:“你如何知道少主名字的?”
车施突然间被卡住了脖子,呼吸都不通了,脸都憋得通红,也顾不上那位走掉的祖家大少爷。她连忙胡乱拍打胡老的手,要死了简直。
胡老刚刚只是太激动,一时失了分寸,这时候会意了,果然稍稍将手松了松。车施咳了咳,忽然想到那位孔雀男的名字是她扮作老头时,那人自己说的。她没变装碰到时,从来没有被告知过名字。
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