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周易的葡萄园去年缴纳的税收,应该超过原来整个清山镇一年的税收收入。”喻冉冉并没有半丝半毫的顾忌面前这位姓郝的镇长的脸面,甚至将他的脸皮一点点的撕下来,在所有人面前,踩落。
“周易建立的洞天果业公司,单葡萄一项,盈利两个亿。根据我国土地管理办法第二十二条,补偿需按该征用土地平均年产值的六倍计算,也就是至少十二亿人民币!
那么,郝镇长,我想问问,朝廷给周易的土地补偿费,有多少?”她继续说道。
“据我调查,长昌房地产公司在平安-县的先期总投资,也就是十个亿。”喻冉冉又补充了一句。
“额……这个……这个……”郝镇长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的八字胡不自觉的又颤了起来,而且幅度越来越大,如同一只蜗牛头上的软触角,在往前探路。
他对着镜头,时红时白的面色,着实让镇民看了一次精彩的川剧变脸。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心里想道。
那张扯起了的虎皮打破了,他又变成了那只老鼠。不过这一次,被堵在了这个店堂做成的笼子里,再也没地方跑。
“我知道。他们是按土地的面积进行补偿的!周易那块地,算一千亩,加上那片湖,总共算两千亩。每亩地,补偿五万元,每亩湖,补偿一万元,总共补偿款有六千万。”开始缠住郝镇长的那个稍显瘦削的女人说道。
所有人再一次议论纷纷。
还有一些曾受周易的引导,也承包土地种了葡萄的,一个个心里盘算开了:周易一千亩土地,超过十二亿。每亩地价值超过一百二十万。
他们的土地不跟周易比,打两个对折,算每亩三十万吧。那他们每人几十亩地,怎么也得几百上千万了吧!
想到脑中的一千万,再想想拿到手的百来万的补偿款。开始那一丝还没种地就意外得钱的窃喜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暴跳如雷!
“良-民”,转眼就成了“暴-民”!
他们这些一开始没有闹腾的人。心思沉稳而保守。他们觉得地还没怎么种上,这百来万的补偿款就下来了,算是赚了个大便宜,根本就没想其他,只是在窃喜之余。随众人话头指摘指摘,若能得到更多的补偿款就更好了。
现在一看么,嚯——原来自己不仅仅没沾着便宜,还大大的吃了个亏,这还了得?若不是喻冉冉还在这里,摄像机镜头还对着郝镇长,眼前怕不又是一场暴乱!
郝镇长也看见了那一双双择人欲噬的红眼珠子,只觉得头上那块还没好全的皮肉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心里恶狠狠的骂了句“刁民”,面上却不敢有其他神色,愈发的规矩了。更没有想逃的念头,只求喻冉冉这个女记者足够厉害,能将这群“刁民”镇住——他可不能“牺牲”在这个穷山沟沟里。
或许,这也就是陈金昌不顾吃相难看,也要马上将洞天这一片土地拿下来的原因。真要等这些乡民都种上葡萄、都赚了大钱了,利益驱使之下,在想要从这些人嘴里撕肉,几乎没有可能。现代社会,讲究安定平稳,谁也不敢想象。真要因为征地补偿款的问题,发生民变、发生暴动,会造成什么影响。
“六千万。”喻冉冉心里也为某些人的吃相之难看而震惊,“郝镇长。在你看来,你觉得这个土地补偿款合理吗?”
郝镇长被掀了虎皮,赤条条的暴露在阳光底下的肥胖身躯,没了遮掩,只能耍起了本已炉火纯青的太极拳,“我前面就说过。我们这方面的工作确实有一些失误。到底应该补偿多少的事情,我们还需要研究调查才有结果。希望老百姓能相信我、相信朝廷。”
刚才被他忽悠一次的众人,此时一齐“呸”了一声,无数口唾沫落地。若非还有美女记者在场,这些唾沫,还不得全落到他郝镇长脸上。
郝镇长看着地上那些恶心的黏物,脸上的肉不由抽了抽。
“作为一个记者,在我看来,洞天葡萄园,洞天果业,算是一个极优质、极具潜力的企业。它很可能带动的一整条产业链的发展。而且,现在,这个企业,已经有了端倪。
作为一个镇长,郝镇长,从你的眼光来看,从外界引进一个可能不到十亿的项目和本地发展起来的一个极具潜力、资产数亿的企业,哪一个对于本镇经济的发展,更有带动作用?”
这位郝镇长肚子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粒“老鼠屎”在转动了。他本以为一个乡镇里的一个小小的还没发展起来的葡萄产业,能有多少资产?几千万,到头了罢!
谁想到,去年人家光种葡萄就产值上亿,还不算酿制出来的葡萄酒。据说那葡萄酒能卖到法国,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他此时也头痛起来,心里暗骂:虽然长昌地产根基深厚,但胃口也忒大了一些;大得连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将吐出的话圆回来了。
他空降得突然,而他那位前任,他周围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里,竟没有一个人,透点消息给他,都任由他乱搞一气。
郝镇长几乎可以看到,在朝廷电视台播出他采访画面的时候,引起的轰动;也可以料想到,他即将要面临的烂摊子。
他只能祈祷上头保佑,祈祷上头的能耐再大一点,大到能一手遮天,让这一次的采访画面无法顺利播出。
“嗯,这个,是这样的,不是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