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慢慢的将文件合上,抬起头来,再次看着眼前这人。
“不知道,陈老板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份计划书对他很有用、也正是他所需的,但如果对方如他所想,是来寻求合作的,那么他们能谈的就不多了。
对方作为一个商人,最大的目的,就是攫取利益。而他呢,小富可安,目下的财富,足够他的花销。他剩下要做的,不是怎么掘取这片土地的价值,而是让这片土地,变成他想象中的最好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他都还是愿意听听对方的话。
“小兄弟不必这么谨慎。我这个人,喜欢的东西不多,饮茶算一项,做菜算一项,经商算一项,还有一项,便是交朋友。”陈金昌说着话,又饮下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这些东西,我也用不着了,现在拿出来,就是希望与你交个朋友。不知道小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陈金昌说得也够坦荡,姿态也放得够低了,诚意也真是十足了。像他拿出的那些计划书,即便对他没用了,但绝对不能因此而否认它的价值。
周易见对方如此大气,即便对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竟也放低了姿态,心道:难怪能将生意做这么大。
生意场上,手段狠辣凌厉,手眼通天;出了利益圈子,为人又大气坦荡,论气量胸怀,周易与之一比,那是大大的不如。这样的人物,如果都不能成功,那就没有能成功的人了。
对方既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周易也不愿当个气量狭小之辈,不由笑道:“与陈叔交朋友,那可真是抬举小子我啦!”
陈金昌听此,洪声道:“我陈金昌看重的朋友,怎么能差得了?!小兄弟这次能把陈某人弄得个灰头土脸。若陈某人交不上你这个厉害的朋友,以后那群龟崽子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陈某人。”
“成。陈叔既然看得上我周易,那我今天就以茶代酒敬陈叔一杯。”周易将茶杯举起,说道。他并非忸怩之人。稍一推脱,一见对方是真情实意之至,便随口应了下来。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
这一口应下,也代表着架在两人之间的梁子彻底的拿开了。
“好、好、好!今天我陈某人又交到一个好朋友,要大饮三杯庆祝!”陈金昌年纪大了。脸皮也更加的厚,两人关系稍一缓和,他就叫嚷了起来,“周兄弟,我听说你是酿酒的行家,家里藏着不少好酒,怎么不拿出来一起尝一尝,庆祝一下咱们今日的交好?”
周易的酒水够多,也不差他这一口;见他狂态,愣了一愣。便顺口说道:“也好。我再去酒楼里弄点下酒菜来。”
他刚要起身,便被陈金昌拉住了,“去什么酒楼?你只管准备酒,下酒菜的事情,我来负责!你家厨房在哪里?东西都有吧?”
“一般的菜肉都有。没有的,去酒楼里拿就行了。”周易说完,便上楼取酒去。
陈金昌边往厨房里走,边开口说道:“那只老螃蟹在吗?有时间把他叫来。那个老头太倔了,我过去怕被他打将出来。”
……
当周易领着施团儿过来的时候,一缕缕香味已经从厨房里冒了出来。
施团儿老大鼻子嗅了嗅、又嗅了嗅。突然说道:“这味道有点熟悉啊。”
“呵——你还能从菜味上,闻出是哪个人做的菜不成?”周易笑道。
施团儿没把周易口中的调笑当回事,张开解释道:“每个人对于调料的使用与用量、火候的把控都是不同的。不同的人,做出来的菜的味道是不同的。每个人勺下的菜。都有它独一无二的味道,也有它独一无二的气味。只是绝大多数人,容易品尝出味道的不同,而难以分辨出气味上的细微差别……”
“那您能闻出这是谁做的菜吗?”周易听他说得玄乎,不由试探道。
施团儿大大的鼻子又嗅了嗅,只觉这股菜香味无比的熟悉。但真要他说出是哪个人的手笔,却总觉得蒙了层薄纸一样,让他看不分明。
他脑袋里转了又转,突然一道光芒闪过,如一把长刀划破了遮在面前的薄纱,彻底露出眼前“庐山真面目”,讶道:“是那个老鬼?”
就在这个时候,陈金昌挺着个大肚子、围着小裙,端着一盆菜,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这个王八羔子!”施团儿抬起手,就要往陈金昌脑袋上打。
他转念一想,突然又觉不对,“小周,他这个乌龟螃蟹蛋怎么跑你这里来了?大黄,给我咬他!”
周小黄听得施团儿的话,看了他一眼,呜了一声,继续趴在旁边,“消化”着那一肚子的茶水。
“你这只老螃蟹,人家皇帝不急,你这个老太监跳个什么劲?”陈金昌将菜色放到大案上,看着吹胡子瞪眼的施团儿说道。
“你这个乌龟螃蟹蛋儿子,你说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不是?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全喂了我的蟹孙儿!”施团儿涨红着脸,骂声道。
“周易,你还不把他赶出去?留这个祸害继续害你啊!”
“施老爹,你歇口气,喝口茶水。人家这低头上门,还说要顿饭菜给我赔礼道歉的,我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不是?”周易哄着这位老小儿道。
“真的?你别看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哄我啊。我看啊,他这种乌龟儿子,还是离远点的好,最好早死早超生,免得又祸害人。周易你可别被他的一时低头给迷惑了,要我说啊,打蛇就要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