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后,破浪号依旧在西市海源中行驶着,双目失神惊恐难安的茯苓也从噩梦中挣脱出来,是噩梦,那个幻境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我、我到底是谁?那些人、那些人是谁?父母?我的父母?我是有父母的?”
语无伦次的茯苓惶恐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人,她伤心她难过她不安,可是她不知道该要怎么做怎么说。
“嫣然师姐,月一师兄,我、我不是茯苓、不、我是茯苓,我不是茯苓我是谁?不对!我不叫茯苓!”
“啊、啊、啊、这些是什么?我不要、不要看见那些画面,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爹!”
“茯苓!茯苓你冷静下来啊!”眼见茯苓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心急如焚的穆嫣然不由分说的扑了上去将她拥入怀中细心安抚。
可是言语的苍白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濒临疯狂的茯苓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一味的捂着自己的头闭上双眼不住的尖叫恐惧着。
“月一,月一你快按住她!不要让她伤着自己!”手忙脚乱的按捺住疯狂的茯苓,穆嫣然神情焦急的看向月一,在看到那双眼瞳中他同样的光彩后,对视一眼频频点头的二人默契的将银针扎在了茯苓身上,迫使她陷入了沉睡中。
“听说,茯苓是茯霜长老捡来的孩子?”莫空镜若有所思的盯着床榻上的那个孩子,可怜兮兮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
“可是,茯苓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今日她突然就成了这幅疯狂的样子?”同样疑惑不解的穆嫣然看向月一道,在看到后者沉默的摇头后她自己也沉默了起来。
茯苓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这几乎是逍遥宗人人得知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的身体一寸都不曾生长过,为什么即使她经常闯祸对长辈的教导屡屡不听却日渐得到茯霜长老的宠爱,那种宠爱已经超越了师徒之间最大的限制,完全就像是亲生母女一般心心相惜。
而且,据说初入逍遥宗时的茯苓与现在的性子完全不同。
有人说那时的茯苓尚且还不叫茯苓,她有自己的名字,只是无人知晓,茯苓是后来茯霜长老将她收入座下时才赐予她的名字。
据说,那时的茯苓性情阴冷,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阴霾的眼瞳只要看人一眼就能令人连做三日噩梦。
当然传言是夸张可怖的,但是真正的事实是如何时隔多年怕是已经鲜少为人所知。
还有人说,茯苓甚至是茯霜长老在外的私生女,可是这种传言很快就不攻自破,因为在茯苓拜入茯霜长老门下前,有逍遥宗弟子亲眼看到,还是一个孩子的她闯入茯霜长老歇息的地方进行了刺杀!
那场刺杀是惊心动魄的,无人知晓修为实力那样高深的茯霜大长老怎会被一个小女孩刺伤,甚至连生命也险些遭到威胁。
因为那场刺杀事件被逍遥宗宗主和几位长老合力压制,在逍遥宗中也是鲜少有人知情,而那时就已经是逍遥宗首席大弟子的穆嫣然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这件没谱的事情,在那之前她甚至都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的阴冷女孩。
但是在不久之后,逍遥宗关于那个女孩的传闻就像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似的,大家好像都忘记了逍遥宗曾经有那么一个性格阴冷的女孩。
刺杀事件不久后,就听闻从未收徒的逍遥宗大长老茯霜有了平生第一个爱徒,名——茯苓。
后来,在茯霜大长老将年幼的茯苓带到她面前时,茯苓已经是一个清纯美丽,性格活泼开朗的女孩了。
故而,她曾经并没有将那个传闻当真,更没有想过那个阴冷的小女孩就是现在的茯苓。
如若不是刚才茯苓抬头的一瞬间,眼中迸发出的憎恨厌恶阴霾是那样真切,恐怕她也不会将这件传闻想起来。
因为茯苓和茯霜长老之间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细细想来,穆嫣然竟然惊恐的发现茯霜长老的态度与其说是宠爱,倒更不如说是愧疚比较妥当!
她恨不得将世间最美最好的东西捧到茯苓眼前,但是...
“嫣然?嫣然?”
“啊、怎么了?”恍然惊醒的穆嫣然这才看到莫空镜担心的眼神,在发现不知何时月一已经将昏睡的茯苓带回房间了后,眼神复杂非常挣扎许久的她终于在莫空镜不解的眼神中俯身过去凑到了她耳边。
......
在将自己的所有推测都全盘托出后,穆嫣然突然觉得畅快了些许,把事情憋在心中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你是说,茯苓和茯霜大长老之间的关系,其实远远不止师徒那么简单,你推测茯霜长老曾经可能做过什么伤害到茯苓的事情,所以才会一直宠溺着她,这些全部都是因为她在——愧疚?”疑惑不解的莫空镜不明所以的看向穆嫣然道。
“其实细细想来,你没有发现茯苓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害怕茯霜师叔吗?哪怕茯霜师叔将她宠上了天,茯苓每一次见到茯霜长老时,也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好像是非常害怕似的。”一边轻皱眉头,一边将自己心中所思全部说出。
穆嫣然很困惑,可是细细推测出来的结果却让她胆战心惊。
“我记得初见茯苓时,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茯霜师叔的名字,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那时的我并未细想,可是其实在那个时候茯苓已经丧失了记忆了不是吗?”突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