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在本州歇歇腿脚,容我等为大人接风洗尘。”
县境处,代州知州并全州一应文武官员此刻正在拜见新任山西副使王建侯,按说按察副使四品官,而且职责也管不到州县身上,而代州知州从五品的文官,并同知,知县等一应属官,本不该同来,就算接待,也是过府一叙,等他上任了,送封贺喜银子便是。
但谁叫代州正闹民乱,由不得他们不来,一旦王建侯一份奏本递上北京,恐怕在场诸位,最差的也是流放千里,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敢拿自家的前程开玩笑,此刻都眼巴巴的瞧着王建侯下了马车,一个个围拢上去道声好。
这个介绍自家为代县知县,那个介绍自家为东路代州左参将,亦有振武卫并指挥使以下三十余员官佐上来,好不热闹,可是王建侯瞧见这些人,心中暗自琢磨不提,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一一见礼后,正欲开口,突然眼瞧一骑飞奔而来,泛起嘀咕,这是为何?
等那骑奔到近前,蓦然一惊,只见这骑兵背上背上居然插着一只箭,还留着鲜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众官吏,此刻听到动静,也纷纷回头,见那骑兵驻足之后,再也没有力道,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趴在地上,口中尽是鲜血,不由大惊失色,正待开口询问,就见骑兵扯着喉咙喊叫出来,“大人,叛军攻城啦。”
只这一句,就将在场的所有官员唬的是手脚冰凉,那代州知州更是全身发抖,几欲昏死过去,好在身边的通判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好生安慰推磨一番,才悠悠转醒,一双浑浊的双目紧盯着那骑兵,连吃人的心思都有了,“住口,代州承平,何来叛军!”
那骑兵一听,心中委屈,自家为了早些报信,强忍着背上的创伤一路到此,本还想提醒上官早做准备,哪想迎面都是斥责,顿时哑口。
只是有那情知此刻不能拖延的,立即上来,命亲卫将这骑兵抬到一旁,又与同僚告了声罪,就过来低声询问,“休要冲撞上官,到底何事,速速道来。”
“禀告大人,流寇数千,今早下山,直接奔县城去了,我得本部千户派遣,一路突围到此,还请速速发兵救援啊。”
只这一句,就叫那问询的将官傻了眼,直接丢出一句,“我围山大军呢?!”
“不知下落,有乱兵回营,皆说大军已经叫流寇打败,如今是十不存一了。”那骑兵知道的不多,只是将早先回营的溃兵说辞一并说了出来。
“啊?”
这将官骤然听到这个,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实在是他不能接受这个后果,若此事是真的,那代州就完了,山西也危险了。
要知道山西代州自古乃兵家重地,即便在本朝,也是如此,历来以宁武关,偏头关,雁门关三关驻扎重兵不提,内又有卫所兵两卫十所,再设宁武总兵(先设副总兵),山西总兵总领兵事,定额三万精兵,但前番有宁武总兵孙显祖率精锐三千南下平乱。
后有西路偏头关分守参将率兵一千移驻临汾,这四千人,差不多就是整个代州的精锐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些凑数的老弱病残了。
连驻扎代县的振武卫被抽调后,都只有屯田兵三百,家丁一百,农兵七百,眼见战事不利,振武卫指挥使临时征召繁峙,代县农民为军,这才凑够两千多人。
不过眼下,北边来的大同军损失殆尽,自家临时征召的农军也被打残,整个代州上下剩下的朝廷兵马,恐怕连一千人也凑不出来了,何况即便凑来,远远瞧见流寇,恐怕就要溃散了。
等到这将小声上来,与知州并指挥使,东路参将等人这么一说,大伙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连迎接王建侯的任务都丢的一干二净,眼下,恐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了。
“要不,我再带麾下兵马再战一场?!”东路参将几乎绝望,但他麾下还有四百兵马,仍旧想要放手一搏,若是有个奇迹出现,叫他打退流寇,届时还能补救一二,不然朝廷怪罪下来,恐怕首当其冲第一个被问罪的就是他了。
众官员一听,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知州这时候更是拿出了少有的决断,“对,还有将军精兵未曾上阵,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本官许府库出纹银两千两,犒赏三军,即刻出城平乱。”
只是几个官员此刻自顾自的说着,听的那躺在地上的骑卒此刻是哭笑不得,他还有一言,未曾出口,那就是东路参将麾下那部四百来人的亲卫,此刻早就惨遭屠戮了,那留守的大将,自不量力,执意出城野战,不想被流寇设计勾引,误入埋伏,叫流寇杀绝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了,眼瞧着这些官员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部亲卫身上,他哪里还敢出口,就这批官员这狂热的模样,恐怕说了,自家被立即推出去砍了都不奇怪。
却说这边官吏焦急的商议不提,王建侯却瞧出了几分异样来,指不定是代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上下一心,就将自己蒙蔽了,不然今日,怎的代州文武全部到齐,不过这事,还得探听清楚了才好办,眼下,他也没有叙旧的心思了,就在贴身家仆的搀扶下,重新上车。
“王大人稍带啊,本州偶有匪患,偶有匪患啊。”有那眼尖的此刻瞧见,赶忙上来招呼,只是王建侯打定主意往前头去查探,再者他打北京出发,有家仆十余人,另有沿途官军护送,此刻兵将二百余人在手,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