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城墙,你等几个,速速下去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李富贵此刻亲自攀登云梯上了城墙,眼见左右兵丁已经朝着官军纵深开始进攻,依仗自家优势兵力,企图将官军彻底挤下城去,又见身边也聚集不下数十亲卫,直接招呼他们顺着内城阶梯,往城门楼里打。
只等上城的人马越来越多,本就只有百来人的官军根本不是对手,再加上军心涣散,此刻已无战意,一个个只求自保,再也无法将大军阻挡在外,有那眼尖的,更是直接顺着阶梯往城里跑去,如此,城墙争夺,立见分晓,自家已然彻底站住脚跟,不需多少时间,便能将官军赶尽杀绝。
“将军,东面城墙逃来了些许官军,其中一人身穿官服,甚是显眼。”突然间,一个兵丁眼尖,瞧见不远一小队兵马过来,当中一人,甚是显贵,于是回头张望,想要寻些帮手,只见李富贵已然上了城墙,遂奔跑至他身前急促的说道。
“哦?果真?!”李富贵闻言寻了旁边一处墙垛,居高临下,定眼一瞧,果然如此,赶紧招呼身边跟进上墙的兵丁,拉扯了几个火器兵数人在前,命他们装填弹药,又取了弓弩在手,准备妥当才道,“尔等随我上,盯准了这伙人,不可放走一人!”
大伙眼见胜利在望,各个军心高涨,听闻此言,哪有不跟随的道理,数十人手持兵刃火器,直接排着队列上来,左右刀兵不时劈倒一个不开眼凑到眼前的官军,勉强在墙头清理出一条道路来,只等到了近前,一声令下直接以火器弓弩射之,对面一阵好慌乱之下,倒下五六人,余者吓的纷纷逃散。
“快护卫大人走。”那小旗本领着队伍。护卫周鸿图到了南门,本想借助在此的百来亲卫掩护拼杀一道逃走,不想南门也叫打破,眼下正四处溃逃。根本收拢不了几人,反而叫自家队伍暴露,在一众逃窜的兵丁中分外显眼,此刻被集中弓弩一阵猛打,竟弹压不住部下。叫他们各自逃命去了。
他只能无奈跺跺脚,喊着空洞无力的口号,眼见大伙逃走,彻底无法,只能找寻了身边三四个至今不肯逃走的,背负着周鸿图就往回跑,只是东面贼兵队伍逼近,顿时绝望万分。
那小旗心头狂震,此刻身边诸人,要么溃散。要么被杀,眼下只有三四人护卫,哪里是对手,遂将背上周鸿图放下,满是绝望的说道,“大人,来生某再做您的忠仆!”
说完,竟直接起身拔刀迎战,孤身一人,反身杀入兵丁群中。一手刀法,飘逸自然,令人叹服,可惜如今军阵之上。个人勇武已然没有大用,他虽勇武忠心,可也只劈倒二三人之后,那些剩余的兵丁就不肯上前,直接以弓弩对准,一阵乱射。
“啊~!”那小旗被这十来只箭一阵连射。身受重创,虽有盔甲护身,但近身不过七八步远,根本无法抵御,叫射中要害,直接瞪圆了双眼,气绝而亡。
周鸿图此刻已经彻底醒转过来,只是身边已无一人照料,他虽为岢岚兵备道正使,统辖一州武事,但不通武艺,平日里耍耍剑还成,但若要上阵杀敌,他可就没这本事了,加上逃窜之中,佩剑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此刻想搏命也没机会了,只得瞧着城下,眼睛一闭,竟欲翻身跳下。
可惜奔逃了这一路,脑子渐渐清醒,事到如今,反而有几分眷念不舍,磨磨蹭蹭,手上动作难免缓下几分,叫兵丁眼疾手快,暗道拿下定然是大功一件,哪里容许他自断生路,赶紧扑了上来,将他死死扯住,后头人赶上,七手八脚的将他拉了回来,直接压在身下不得动弹。
这突然一扯,直接让他脑袋一懵,竟不顾场合直接嘶吼出来,“我乃朝廷命官,尔等安敢如此对我?!”
只是徒然惹人发笑,一兵丁颇为不屑,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呸,老狗,也不瞧瞧如今什么时候,给老子摆威风。”
说着,竟然一记耳光扇了上去,打的周鸿图白净的脸色,突兀的印出五个红色掌印来了,这一下,直打的他眼冒金星,一时不能接受,旁的兵丁见了,纷纷叫好,想往日被官员欺压的狠了,眼下逮着一个,自然奋力发泄,又有那胆大的上来狠狠抽打不提。
“住手,此人既被俘虏,为何施虐?”恰在此时,李富贵兵马赶到,眼见别部兵丁肆意羞辱,他赶忙上前阻拦,又招呼手下兵马,将周鸿图押解起来,带到一边去了,这才回过头来,冲一众兵丁吼道,“尔等速速进城,清剿官狗余孽,必不许私自虐待,如若不然,军法处置。”
这便是他的小心思了,这人身穿朝廷四品官服,想来是条大鱼,若是拿住,也算大功一件,只是拿住他的乃是郑仁宝麾下,他明抢不得,但如今这些兵丁触犯军法,正好以此为借口,将功劳揽在自家身上,又训斥了一顿,这才回身招呼兵马继续进城。
“怎的?方才打的爽是不爽?这大官抽起来,与别人有什么区别吗?”等他离开,一伙兵丁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道。
他们这辈子都没瞧见过几个官,眼下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叫这人沾了光,竟然还打了一巴掌,顿时羡慕万分。
“去去去,一边去,老子这手,可指不定一月不洗呢。”那扇了周鸿图一记响亮耳光的兵丁,此刻故作矜持,内心却满是骄傲,瞧着自家的右手,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想我丁小二,居然这辈子还能亲手给了大官一记耳光,真是三生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