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的眼神来回在手中记录的名称和各个将领之间转动,口中带着几分惬意,“往后,军中要削减矛盾刀兵数量,尔等难道准备蜂拥一伙,都作裁撤军丁退伍返乡么?”
大伙无论是在战场上卖命搏杀,还是运道不错,混上功劳,反正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统帅着兵丁,天然上高人一等,无论军饷还是各种下拨物资福利,他们都是享受着其中最好的一部分,要说让他们放弃此时的一切,返回乡里按照功劳操持百亩田土,他们是决计不愿的。
可要说轻易改变自己的能力,譬如一个只会操枪弄棒的农民,能带上三五十号人与别村争水斗殴,只需凭借的往日一股威信和胆色过人就行,但是指挥部队上阵作战,平日操练兵马,就明显就需要深深的沉淀了,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
李璟起兵之后,之所以能够声势浩大,纵横晋北,靠的就是官军留守的军队太过于羸弱,堂堂一个千户所甚至一个卫指挥使麾下的兵马,一不满编,二是毫无战斗力,遇到有人带领肯玩命的农民拼杀,自然抓瞎,但是越到后面,就越是难以坚持。
以乞活军大部分实领一营的军将来说,他们往日里最多也就是军户之中一个小旗的位置,连字也认不全,就更别提什么军法谋略了,统率着一营一千五百兵马,无论是平日调度,还是开战列阵,他们都只能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就别提什么组织能力了。
此刻大多都在为自己选择的兵种心忧时,又听到李璟谈及了这么一句,顿时各个错愕,怎么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若是李璟有一日裁撤多余的兵丁,那么自己这些个将领。往哪里安置?
“主公,这是何意,莫非往后,无须此等多的兵马了么?”一个将领左思右想。心中有几分凄苦,难不成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大伙就能放下刀兵,从此过上安生日子不成?
“并非如此!”李璟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不但不裁撤兵丁总额,反而要增加大军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嘶~”等到这话,旁边的李登高就坐不住了,“主公,眼下五旅兵马,又有辅军号一二十营不等,大军已有三四万之众,兵员今月所需各项钱粮,支给。装备,安置抚恤等不下十数万银子,如若还招,恐怕承担不起啊。”
别看大军各地劫掠得来的钱粮不少,但是大多都是一时难以出手的珍贵首饰,药材,家什和货物,其中钱粮只占据了一小部分罢了,折合下来,养活这四万兵马。一年所需不算军备,吃喝住行,就按每人每月一两银子的军饷来算,就得五十万两上下。
再按照新占岢岚州俘虏来的工匠所言。制造一门约五十斤的纯铁制虎蹲炮,算上工匠差异损耗,再配上击发的弹药,折合下来需银五十两上下,这还是李璟严格控制了工匠的浪费,改进了一些制造工艺之后才勉强达到的数字。
而一柄制式的腰刀。也需银八钱上下,更别提军中普遍要求更换鸟铳了,若是按照李璟所言,大规模更换现有的火器,那银子,可就海了去了,单单说按照新式水利钻孔的法子,每日可得三十根圆润的枪管,但是整枪还在设计当中,预计每支火器造价当在三两银子以上。
若是装备个万来人马,这一项开销,就得搬空一州府库了,军中装备,这种还不算最吃钱的,若论银子堆积而成的,当属骑军。
按照眼下晋北商路断绝的行情,一匹健壮成年马可以卖到八十两银子,而在边镇,晋商与蒙古诸部落交易得来的战马,无非就是三五石粮食换来一匹壮马,折合下来不过十几两银子罢了,但即便如此,李登高也负担不起全军整编的战马需求啊。
“不召兵马,如何能够保全自身?更别提发展壮大了,按照眼下所需明里暗里对抗朝廷,管辖五州之地,若无精兵良将,如何能行?我意两年之内,全军正兵要达到三个军镇的规模,辅兵也要达到同等数量,尤其火器骑军务必要跟上,不能减免半分!”
李璟清晰的记得,崇年年间,后金鞑子数次犯边,两年之后,将西征蒙古林丹汗,后以明镇边将擅杀其仆为名,寇边宣大并山西太原镇,俘获无算,其兵锋最远便是到达了自己的老巢淳县,若是届时手中没有一支大军抵挡,岂不是这一切都为鞑子做了嫁衣?
“兵员不增,战力飙升,我意全军起骑兵一镇,号八千虎贲,皆人人带马,为野战救援之兵,常驻宁化,接应全军,如此无论何处来攻,皆要独面我骑兵威势,叫无人敢碰便好,其余诸军,皆要主力火器化,多设鸟铳火炮兵,大力裁撤长矛腰刀手,尔等意下如何?”
凡属涉及到军制和军队变化,其他人大多也就懂个大概,一般是无法与李璟争执讨论的,可是这件事上,涉及的利益实在太多,下头一多半都是处于被裁撤的对象,听到这话,顿时各个开始交头接耳,交谈声络绎不绝。
郑仁宝思索一二,更是直接开口道,“主公,火器虽利,但极不稳固,临阵之时,多以一轮射变成了烧火棍,甚至连弓弩都比不上,再者极易炸膛,我等弟兄心有畏惧,主公若以此物大肆塞入军中,何谈战力飙升啊?”
李璟摇了摇头,“你不知火器之利,在于远射,敌不至弓弩范围,就被火器打击,毕竟是难以继续冲阵,若能解除火器炸膛之危,又能消除装弹之苦,则一旦形成规模,尔等想想,若有千人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