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给秦玄昭量了身,又给林柠溪量身,程绚然便扯着小裁缝的带子:“也给我量量呗?”
“姑娘,秦夫人似乎没让给你做衣裳。”小裁缝面有难色。
程绚然心中不服,凭林柠溪也有这待遇,她堂堂一品大员的女儿,竟然不如她吗?
秦家前院。
嘴角一颗痣头戴红绸花的媒婆站在秦夫人身边,婢女小心翼翼的在秦夫人身边打扇。
“夫人,若是不上台面的女子,我也不好登秦家的大门,这次有意于秦公子的,是京城王员外家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起那些长一双大脚满京城乱窜的姑娘,不知好多少呢。”
“说谁满京城乱窜呢,本姑娘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程绚然上去把媒婆鬓边的红花拔掉,直接塞在媒婆嘴里:“玄昭哥哥也是王员外家的女儿能惦记的?还不滚?”
“你这姑娘。”媒婆有些不高兴,她走西家窜东家,给多少姑娘凑成了好姻缘,小姑娘们见了她,都跟见了菩萨似的,这凶神恶煞的姑娘哪冒出来的啊,媒婆就哼一声:“敢问姑娘大名?”
“这是京城一品大员程大人的女儿绚然姑娘。”秦夫人笑眯眯的。
媒婆一溜烟逃走了。
秦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媒婆也是没眼色,区区员外家的女儿,秦夫人又怎么会瞧的上,倒是程绚然来的及时,直接把媒婆哄走了,也省的秦夫人再应付。
“伯母。”程绚然膝盖一曲,装作羸弱的样子,掏出小手帕揩揩眼角,直接抱住了秦夫人的大腿,抱大腿的功夫,眼角都红了,这演技,好逼真。
秦夫人坐在临窗榻上,鬓边赤金黄宝石簪子闪着琥珀一样的光芒,她笑着扶住程绚然:“有什么话只管说,伯母又不是外人,何苦如此?谁欺负我们绚然了?”
“伯母,听闻你让裁缝给林柠溪做了两套衣裳,伯母一定很喜欢她了,不然我一件都没有呢。”
秦夫人一笑,原来是衣裳的事。
正想着叫下人去请程绚然来,也给她做两件的,不料她自己上门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秦夫人抚摸着程绚然的头发,跟抚摸一头温顺的小羊羔似的:“绚然啊,不过是两件衣裳,不值得难过,你若喜欢那小裁缝的手艺,伯母也让他给你做几件,说吧,你想要几件?”
“我不要多,林柠溪有的,我也要有。”
“那就是两件。”
“我要跟林柠溪一模一样的衣裳。”
“好,好,伯母都依你。”秦夫人很快叫了小裁缝来,给程绚然量了身,交待下去,要他做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裳给程绚然。
在秦夫人那里得了脸,程绚然领着婢女出秦家去,兴高采烈的,就跟坐了火箭似的,走路都要往上窜,好容易压着步子,拉着裙角,走到门口,见门口停着一辆蓝顶宝盖马车,马车配着两名穿土黄衣裳的下人,下人掀着帘子,毕恭毕敬的模样。
秦玄昭玉冠束发,着瀑布白交领绣绿纹锦袍,一件墨绿色素面袍子,腰系同色镶玉带子,英朗端庄,笔直挺拔。
林柠溪梳高椎髻,着淡绿掐腰小白菊花小褂,乳白色素面石榴裙,长眉入鬓,双目清澈,薄唇涂了粉色胭脂的缘故,显的粉嫩可爱。
秦玄昭亲自打了帘子,请林柠溪上车,等林柠溪坐稳了,秦玄昭才轻提袍角坐上去。
程绚然肚里的火气直往上窜,就跟一口气吃了一篓子辣椒似的。
她手脚麻利准备爬到马车上去,马车已经发动了,程绚然便挂在车把上,一面飘一面喊着:“停,停,我要上车,捎上我。”
“程姑娘,你这样很危险的。”秦玄昭赶紧让车夫停车:“再说,我们有正经事做,捎不得姑娘。”
“玄昭哥哥跟林姑娘能有什么正经事做?”
秦玄昭的脸都红了,程绚然这话,说的好像他跟林柠溪怎么样了似的。
倒是林柠溪,听了这话,心里还美滋滋的。就是她跟秦玄昭这样的朗朗君子有什么不正经的事,那也不吃亏,她嘴角一动,梨涡乍现:“程姑娘,皇上传了旨,让我们进宫去。”
程绚然不信。
倒是马车边一个穿灰蓝马褂带瓜皮帽的老者尖声道:“程姑娘还请行个方便,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
果然是皇上要他们二人进宫去。
程绚然虽不死心,可也没法子,她总不能窜上马车一块去吧,又不是斗地主,还非得三个人,她就是到了宫门口,门禁森严,她也进不去,就是能跟着一块进去,皇上不召见她也不敢冒出来,万一那小皇帝心情不好,把她脑袋切了当瓢使也说不定呢。
御花园。
姹紫嫣红。
宫闱重地,红墙绿瓦。
连绵的宫房交错远去,像重重叠叠的山峦,一眼看不到尽头,有雾的时节,那些红的墙绿的瓦在雾色中时隐时现,宛若仙境。
从宫门走上小半个时辰,过两个角门,踏过一片绿茵草地,种着各色奇异花草的御花园也就到了。
御花园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喷泉,喷泉里的水淅淅沥沥,即使积雪入膝,这喷泉也不会结冰,有了喷泉流水的灌溉,那些花开的硕大香甜,引的蝴蝶蜜蜂成群结队前往。
小皇帝就坐在御花园边的凉亭里。鎏金龙椅上,他着明黄色盘龙袍子,一双黑色织金靴子一尘不染。
打扇的宫女两名,熏香宫女一名,带刀护卫两名,传话小太监一名,另有捧花小太监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