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哀家听说你们是朋友,怎么,你们糊弄哀家,不怕哀家怪罪?”
“太后——英明,若太后怪罪,还请怪我一个人,何知微他只是——”
“我又怎么会怪你们呢。一群没长大的孩子罢了。”太后歪在那儿,声音小小的,却软乎不少:“程交还算老实,第二日便把何知微的事跟我说了。还给我请罪呢,他这一员大将尚如此谨慎,哀家又怎么会怪罪,虽然是蒙混进宫,他本意没想招惹哀家。后来出了状况,他怕小戏班被罚,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险出来顶替,看来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哀家就更不能怪罪了。”
“太后——”林柠溪有些感慨,这大安朝的太后,倒是开通的很。
太后话锋一转:“林柠溪,你觉得哀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吗?”
林柠溪眉头一皱,回答太后的问题,真是太难了。她想了许久,才答了一句:“民女不懂太后这话的意思。”
太后让紫雪去端茶,她叫林柠溪坐到她身旁,转了转小佛珠道:“咱们虽没见过几回,可哀家眼亮,知道你是个聪明姑娘,这宫里啊,不是能乱说话的地方,那些个女子,哀家问她们什么。她们也不敢说真话,所以哀家把你叫来,想听听你的真话。”
“太后请讲。”
太后喝了碗茶,林柠溪也喝了一碗。
喝茶的功夫。太后就把失眠的事说了。
原来,先帝,也就是太后的夫君命薄,在皇帝位上没干多少年就驾崩了。虽然太后与他夫妻缘浅,先帝又三宫六院,太后只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但太后对先帝却是情有独钟,可惜的是,先帝最宠幸的女人,不是太后,而是一个叫郑姬的女子。
先帝一死,太后的儿子登基,万邦臣服,除了郑姬,郑姬不服太后,她笼络朝中大臣试图推翻皇上,立她的儿子为王,只可惜散兵游勇不足成事,事败之后,郑姬的儿子骑着马跑了,把郑姬留在了大安朝。
按律法,郑姬当死。
太后心软,念其跟先帝好了一场,又是个妇道人家,是先帝的心头好,便把她幽禁在雨花台,等她反省反省,或许哪一天她真心认错,放她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一个女人,离了她儿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可惜的是,郑姬的儿子逃往别国的路上,马跌落山坡,郑姬的儿子当场死了,这消息传到郑姬耳朵里,她万念俱灰,当晚就悬了条白绫自尽了。
她是谋反之罪,又是自戕而死,按律法,不能以姬妾的身份风光大葬,更不能葬在先帝的陵寝里。
这事本来尘封多年,许多大安朝的百姓都快忘了。
太后最近在宫里逛,路过雨花台,听到似乎有女子唱歌的声音,很像当年的郑姬。宫中有谣言传出,说郑姬的魂魄一直在雨花台,每当入夜就哭的十分凄惨。
太后当夜就病倒了。病体缠绵,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有时候梦到郑姬伸着舌头来索命,有时候梦到先帝质问她,为何要逼死郑姬。
喝了太医开的药,身上的病好了,可心里的病却一直悬在那儿。
后,宫的妃嫔纷纷来劝慰,都是些安慰太后的话。
有的说“太后有佛主保佑,那些妖魔怪鬼一定不能近身,太后且放心好了。”
有的说“不如请华恩寺的僧人来驱驱邪气,让大师顺便收收鬼,听说他们收鬼很灵的。”
嘴上这样说,宫里郑姬夜哭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大伙心里也没底,表面上劝导着太后,各自回宫以后,一个比一个害怕,早早的就让宫人关了宫门,缩在空荡荡的宫殿里不敢出来。
太后问林柠溪:“你可信鬼神?”
林柠溪心道,世界之大,何止鬼神,自己还是重生的呢,一个鬼怪之事就把太后吓成那样,自己这重生的还不吓死人了。
太后又问“你觉得当年,是哀家逼死了郑姬吗?”
林柠溪摇摇头。
“那她为什么死?”
“或许,是她儿子的死,令她心灰意冷了。”
“是啊,刚幽禁于雨花台的时候,哀家曾去看她,郑姬还辱骂哀家,说哀家凭着儿子才有了尊贵,她还不死心,因为她儿子还活着,那便是她的希望,后来她的儿子死了, 她知道消息的那晚,也死了。”太后望着窗外的落日,叹了口气道:“可是最近哀家总是梦到先帝质问哀家,问哀家为何要逼死郑姬,害的郑姬死不安生,夜夜在雨花台啼哭。”提及先帝,太后红了眼圈。
紫雪忙拿着手帕递了上去。
太后擦擦泪道:“哀家一向敬重先帝,先帝的话,便是旨意,郑姬在雨花台啼哭,如何是好?先帝又说他愧对郑姬,想送她一园子鲜花,让哀家给他送去。”
梦由心生。
太后的梦,光怪陆离。
太后信梦。
太后梦里的先帝,玩的还很洋气么,果然很宠郑姬的样子,到了阴间不忘搞浪漫呢,关键他给郑姬送花,也不能要了太后的命吧?太后还真悲催。
林柠溪还是想到了主意:“先帝想看看花,这不难。”
太后叹气:“阴阳两隔,哀家怎么把鲜花送给先帝?难不成哀家去死?”
“先帝如果能看到一园子鲜花,太后又哪需去死呢?”
“你是说烧些纸花?不行不行,先帝要看活的花,哀家可不能诓骗先帝。”
“我有一个办法。”
“哦?”太后眼睛一亮,刚才凝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