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秦家人就要来了,我估摸着,大约是秦玄昭的母亲。”
“秦玄昭的母亲?”林母听到这名字都要三哆嗦。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秦玄昭的母亲这个时候来,大抵也是听说了什么。
不料林柠溪咧嘴一笑:“娘不必害怕,她们是来提亲的。”
“她们是来提亲的?”
林母不信。
林柠溪自己都不愿相信。
可前一世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秦刘氏借着提亲的名,借机气死了林柠溪的父亲,害的林柠溪自尽身亡,这一世,林柠溪倒要好好会会她。
自从知道了秦家人要来,林母像丢了魂儿一样,从东跨院晃悠到西跨院,又晃悠到前门,又晃悠到大门口,没别的地方可以晃悠了,便坐着叹气:“秦家人要来了……可怎么招架的住呢?秦家人不会一气之下把咱们家灶台给掀了吧?我得去把那坛子鸡蛋藏进来,别被他们砸了。”
桃心半天跑了五六回茅厕,没办法,太紧张。心想着明日秦家人一定生气,生气就要打人,打人就要打奴婢,林家奴婢就她桃心一个,看来自己一定是凶多吉少了,保不准会被秦家人一巴掌糊墙上。
当年的秦家,跟林家倒是门当户对,都穷的跟小葱拌豆腐一样,不过两家关系极好,逢年过节的,也都互相照应。比如年下,虽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节礼,提着两根油条,也要去对方家里坐一坐,以示慰问。
大安朝科举正盛,秦家老爷秦伯通跟林柠溪的父亲林常录一块温书,一起赴考,只是人有高矮胖瘦,月有阴晴圆缺,秦家老爷高中,林常录落榜。
秦家跟坐了飞机一样一路高升,秦家老爷如今是正正经经的伯通侯,林常录还是林常录。
当年穷困时,两家指腹为婚。
如今多少世家小姐盼望嫁进秦府,正着数倒着数,怎么数都轮不到林柠溪。林母常想秦家人一定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年一定是眼瞎,才会扯出什么指腹为婚的事。
四月初七。
秦府的轿子出现在林家门口。
秦玄昭的母亲秦刘氏着棕红色烟笼纱罩衣踏上台阶,脚上棕色绣金牡丹绣鞋富贵雍容。
林家大门紧闭。
“夫人,林家见夫人亲自来,一定吓的屁滚尿流吧?谁让他们家小姐不检点。”贴身婢女小心扶着秦刘氏:“一会儿夫人进去得好好发一通脾气才是,这会儿林家小姐怕已经藏起来了,奴婢们一会儿一定会翻箱倒柜好好找一找,非得揪她出来。”
秦刘氏呵呵一笑,小声对身边大夫道:“你要咬死林柠溪怀了身孕,这样以来,她就没脸再活下去了。事成以后,我许你一百两银子。”
年迈的大夫赶紧点头。
“去敲门吧。”秦刘氏理理衣衫,她倒想看看林家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
秦家的婢女正准备敲门,扑了个空,伏在门口,四仰八叉,跟翻壳的乌龟一样。
“秦家婢女真是太客气了,其实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又不是过年。”林柠溪掩嘴一笑。绣湖蓝色桔梗花掐腰纱衣,月白百褶如意月裙,青丝散散,镂空缠丝兰花珠钗,紫晶水滴耳环还微微颤动,眉眼温润,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的一个美人,端端庄庄,仪态万方。
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秦刘氏惊的后退一小步。
按理林柠溪应该挖个洞藏起来啊?她蹦出来做什么?
不是说她成日里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吗?
这也不知是哪个电视台放出来的消息,竟一点儿也不准?
“伯母,给伯母请安。”林柠溪笑盈盈的扶着肚子给秦刘氏行礼:“让秦伯母在门口久侯了,真是对不住,秦伯母请进来吃茶,雨后的龙井,我已经沏好了。”
秦刘氏迟疑间,林柠溪已扶着她进了门,又热情的补充:“久不见秦伯母来,我母亲甚是想你。”
这一刻,秦刘氏甚至有点慌乱,心里扑通扑通的,有种进了窑子的感觉呢,林柠溪怎么如此热情?自己怎么连拉带拽被弄进了林家?今儿这气氛有点儿不对啊。
中堂里。
乳白色画红腊梅屏风沿窗摆开,软榻边是黛色重叠小山及膝花瓶,花瓶里插着孔雀羽。
倒是窗明几净,短脚雕花小几上摆着深蓝色小茶壶,龙井的味道一丝一丝的传了出来,满屋子的香气。
林母笑着给秦刘氏倒茶:“总说去府上拜见夫人的,家里又离不了人,倒耽误了,今日得见夫人,真合我意。”
桃心抱着冬天的小暖炉跑上来:“秦夫人,请用点心,这里有吉祥果,如意糕,缕金香药,梅花香饼跟玫瑰酥。”
林母笑道:“这是我府上的婢女桃心,知道夫人来了,想着表表忠心,看看夫人的威仪,秦夫人乃二品夫人,周身做派,自然是大家风范。”
秦刘氏顿觉惊悚。
胆小的林氏今儿说话倒是利索,不知何时都学会夸人了。
连林家的小婢女都伶牙俐齿,报点心名那个流利,赶上饭馆的店小二了。
这家人今儿不对头啊。
秦刘氏毕竟是二品夫人,大场面见过不少,虽惊诧,却努力淡定下来:“嗯……有劳林夫人,只是……今日我来,有当紧事……”
“是不是要说说柠溪跟玄昭的亲事?”
“嗯……是……我私下算着,过了这个年,柠溪有十五岁了吧?听闻她诗书极通,针织女红精妙,识大体,知礼仪,懂规矩。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