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不精通撒谎。
她的脸一红,林柠溪就明白,秦玄昭此来,林母脱不了干系。
在外头捡个鸡蛋回家,暖暖生出小鸡来,也会产生深厚的感情吧?
何况自己是林氏亲生的。
关键是,发生这样的事,自己果真是林氏亲生的吗?
难不成自己的爹年轻时也曾fēng_liú倜傥迷倒万千京城少女?可想想病榻上奄奄一息面色铁青嘴唇惨白的林常录,那长相,估计年轻时也够呛,能娶到林氏做老婆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能有别的什么女朋友。
既然是林氏亲生,可她为何总把自己往秦家赶?
林氏暗暗流下眼泪。抽噎着不肯解释。
林柠溪本想兴师问罪的。
可自己还没兴师问罪,自己的娘哭成这样,她就心软了,见林氏的眼泪跟下雨似的,“噼里啪啦”截也截不住,林柠溪还得安慰她:“娘,好了,我错了。”
“那你可愿意去秦家小住?”
林柠溪拔腿进屋。
林氏跟着进去。
林柠溪知道她要说什么,小跑着奔到床上:“啊,我好困,啊,我睡觉着了。”直挺挺的往床上一横,拿一块青粉色手帕盖在脸上。
林氏探头看。
林柠溪干脆闭上眼睛,“呼呼呼”的假装打呼噜。
许久,林氏才叹口气出去了。
林柠溪躺在那儿,望着烟青色的纱帐愣神。
烟青色,是柳树飘絮的颜色。
每当春夏交替,烟雨蒙蒙,白色的雾笼罩着河边青柳,柳叶青青,如梦如幻。
烟青色是美好的颜色,冬季万物凋零,白雪皑皑,这一抹醒神的颜色,是那么的生机盎然。
秦玄昭的脸色却相反。
秦玄昭,他应该不会再来林家了吧?
林柠溪揪着手帕,自言自语似的望着烟青色纱帐道:“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白天别说人,晚上别提鬼。
两日后。
鸡刚啼。
林柠溪冒着雪与冷风出门倒药渣。
刚给门开了一条缝,就见秦玄昭背手立于门前。
他穿绾色交领绣白珠锦袍,腰间是枣色比翼玉连环,另有一个檀色荷包绣着莲叶,很是精致。或许是来的久了,雪落于他领口上,领口温暖,雪化去,领口就湿润了。
他也怪不容易的。
因上次没接到林柠溪,秦夫人跟秦伯通又嘱咐他再来。
这次天不亮就来,足显诚意。
秦玄昭长这么大,天不亮就起来读书的事他做过不少,天不亮就起来接女孩子,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若是传出去,别人一定会说他想女人想疯了吧?真是羞愧。
雪丝丝,风直往锦袍里钻。
他是大家少爷,自然不会搓手哈腰跺脚蹲墙根去取暖。
这么冷的天,他笔挺笔挺的站着,乍一看,只当他冻僵了。
林柠溪便是铁石心肠,见他这可怜样,也会请他进屋去烤火吧?
他猜错了。
林柠溪哪里是铁石心肠,她的心肠简直是不锈钢的啊。
林柠溪打开门看见他,第一反应是看错了,掐自己一把,原来是真的,天算地算,算不到这天头一个见的人,竟然是秦玄昭,一看到秦玄昭那冷峻的脸,林柠溪就要偷偷打哆嗦,她想也没想,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秦玄昭被关在门外。
天下间还有这般不知规矩的女人。
来者是客,她这是做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林柠溪打开门道:“你还不死心吗?”
“今天何知微应该不会来救你了吧?”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跟我走。”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跟我走。”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在演分手的戏码。
秦玄昭见林柠溪不答应跟他去,便叫婢女来拉林柠溪上马车。
林柠溪没学过武功,也没练过仙术,当下又蹬又跳,没蹬着婢女,倒是一脚蹬在秦玄昭绾色袍子上,他绾色袍子上便出现一个白生生的脚印。
秦玄昭爱干净,见衣裳脏了,赶紧拍打。
林柠溪趁机关上门,一口气跑到屋里,直到日上三竿,雪都停了,她才打发桃心去门口看看。
门口只剩下杂乱的脚印。
秦家的马车已经撤了。
还好自己腿脚灵活,又躲过一劫。林柠溪暗暗得意。
林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本以为,秦家的两个婢女会制服林柠溪并把她带走。
谁知自己一向娇弱的女儿如今怎么这般神力,简直是一吸气一吐气能把衣裳震碎啊。前两年让她端盆热水,她都累的吭哧半天,如今让她端盆热水,她一口气上五楼不喘气,别说端一盆,便是两盆三盆,也稀疏平常,就是把盆吃了,她也能够。这力气,这举动,她这是在哪偷练了什么神功吧。反正近几个月来自己的女儿反常的很,自己这个做亲娘的,反倒不了解她了。
或许是天冷,林常录发起高烧。
本来身子就弱,这么虚弱的身体再一高烧,那还得了。
林柠溪扭了条毛巾搭在她爹额头上。
一抹光投在林柠溪翠绿色绣牡丹花的长褂上,那翠绿色真绿啊,绿的能拧出水来。
林柠溪在冬日黄昏忙碌着照料林常录。
林氏跟桃心都看在眼里。也甚是稀奇。林常录的病不是一朝一夕了,以前听说他病的厉害,林柠溪只会窝在闺房里哭,除了哭,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如今林柠溪衣袖一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