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醋坛子又要倒了。倩宁扶额,表示很头疼。
梦莹第一个打抱不平:“二嫂这话就不对了。大嫂也是二哥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论辈分尊长而言,二嫂也该称呼大嫂姐姐才是呢。”
梦莹语气犀利,一语点出了一直以来连成梅刻意回避的事实,也是故意为之的称呼上的错误。
连成梅气得脸都白了:“若论身份,我可是世子夫人呢,还是未来嫡长孙的母亲。难道还配不上一个诰命么?”
“二嫂,你也就会拿孩子说事,这还不知道男女呢,再说了,大嫂又不是不能生,只不过被你抢先了一步而已。”梦莹不无讽刺说道。
“三妹妹,一直以来你都是对我尊重不足,我倒是想问问,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以至于你对我这般有成见?难道一个才进侯府两年不到的人,竟比咱们从小到大的情分更重?”这也是连成梅的心结了,原以为仗着从小在侯府出入,怎么都占尽了先机,谁曾想陆倩宁把几个小姑子哄得服服帖帖,眼见着丈夫也要被拢了去,连成梅怎么能甘心?趁着吵架也就问了出来。
梦莹却是不以为意:“缘分这种事情,可是不分先后的。谁说了先遇到的人就是对的?也许后来者才是投缘之人呢。”
难得梦莹说了这般有哲理的话,都有些不像她的作风了。连成梅听着更像是话里有话,似乎在预示自己和赵洛岩,倩宁的关系一般,脸刷的白了,咬着嘴唇。
“好啦!吃饭呢,说什么话!”田氏眼见孙女和孙媳妇闹得不像话,把筷子狠狠拍在桌上训斥,“你们都是大家闺秀出身,难道不知道规矩么?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拌嘴,像话么?”
连成梅和梦莹被训得低下头不敢说话。其他人也都跟着停下碗筷。
“连氏,你是嫂嫂,跟小姑子置气,不觉得有**份么?”连成梅本就是家里娇惯着长大的。受不了气,气量更是小,田氏早就不满了,一直顾忌她的身孕就没说,此番也是趁机敲打。“你也说了,你是世子夫人,以后更是侯爷夫人,要掌管中馈的。这般不自持身份的,以后怎么撑得起来,怎么树立威信?”
连成梅白着脸,不敢反驳。
田氏又转向梦莹:“还有你,莹丫头,你也老大不小了,定了亲。眼见着不久就要出嫁。怎么还这般说话不动脑子,连氏是你的嫂嫂,就是你的长辈,谁教你这般目无尊长的?以后到了婆家,难道你也要这样口无遮拦?”
梦莹还待要辩解,被梦芊在桌子底下狠狠拧了一下大腿,这才把话咽了回去。
一番训话,把桌上本来喜悦的气氛扫荡地全无。
田氏一看到这些个不成器的子孙,再想到以后连成梅怎么担当宗妇大任,头就犯疼。吃了几口饭就推说身子不适回去休息了。
赵妈妈搀着田氏,走在正海院的廊下。
“梅香,你说,我这个孙媳妇是不是选错了啊……”梅香是赵妈妈的闺名。田氏心累不舒坦,身边也就她能说说话了。
“世子夫人还年轻,自是有些不懂事,等以后老夫人您多多调教,可不就上进了么?”赵妈妈哪里敢说连成梅不好,自是挑着轻的话说。
“你呀。也就别安慰我了。”田氏轻叹了口气,“这人吧,后天调教虽是重要,但是先天的性子也是很重要的,再者,她在娘家娇养了那么些年,哪里是我一时半会调教得过来的?再比如那陆氏吧,虽是出身不显,又是早早没了娘,性子却是养的好,遇事沉稳不慌,就是现在,连氏怀孕生子,岩儿对她又不算的有多宠爱,也没见她有何怨怼,这才是当家主母的气量啊。不像有些人,明明手上一副好牌,硬是打成现在这副模样。”
倩宁行事有条有理,赵妈妈早就从甜丫那里听说了,只是,再怎么好,那也是长房的媳妇,那可是田氏心里越不过去的那道坎啊。
“老夫人,您也是多虑了。想当初侯爷夫人才刚嫁进来的时候,不也是生嫩的很么,经了这么些年,现在不也是把家管的好好的?等世子夫人生完孩子,您让她管管家事,说不定等过了几年就是个好手了。”
“说起这个,我在崔氏身上费了多少心力,就是现在,也仍是柔绵有余,狠决不足,这点岩儿真是像足了她。连氏比起崔氏,更是小家子气,再说了,也不一定有这么长时间调教她了啊……”田氏脸上现出了哀愁,一瞬间竟像老了好几岁似的。“甜丫那里可是有什么新消息么?”
赵妈妈立时把甜丫汇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田氏。
“看来,陆氏肚子没消息,刘氏也是沉不住气啊。以前也没见她对什么事情这般上心,清新寡淡过了这么些年,如今也就是子嗣能让她有所动容了。”田氏知晓了刘氏在听雨轩日日供奉送子观音,又每日里煎了汤药给倩宁喝,不无感叹道,言语中只有唏嘘,却是没有半分作为祖母对曾孙的期盼。
长房是田氏心中的一根刺,已经烂到肉里了,赵妈妈回答起话来也是小心翼翼,就怕触了霉头:“大夫人是上了心了,只是老天爷未必赏脸。”
田氏哼哼了一声,“老天爷?光求老天爷有什么用,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
赵妈妈听得出田氏语气里的些许不悦,更是不敢再说话了,只搀了她走进屋子里。
话说宴席结束之后,老侯爷祖孙三人仍是不尽兴,又移步到了书房论事。
连成梅自己回了咏梅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