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望着两人背影,连少主心中静静想,却仍未有半分急躁。
他是在赌,但赌也有几分胜算,他实际认为,陆小凤得知此事的可能性不大。花家毕竟世代富豪,而非普通武林世家,家中若有女儿,必定极为重视闺誉,不会在外言谈。
花灯节前夕,庄园的守卫果然收到花家请帖,这帖子来得十分奔波,几乎陆续惊动花家几个长观分析一番,花七公子也沉默不语后,花老爷子便拍板将请帖发出。花家会议十分隐秘,就连在花家,知道的人也不多。
但不得不说,连少主的确先众位青年俊杰一步,在花家长辈面前,刷足了存在感。从上至下的男性长辈,基本都对连这个姓氏颇有印象,且除去花二公子,其中也有几人,十分叹服他的手段,好感顿生。
褚七接到花家请帖时,心中对少主的敬畏已突破天际,若非这花姑娘家世实在太好,换了一般女子,遇到少主这等心智,早已如困瓮中,只等嫁人。可惜不是。
不过并无关系。他原先只觉得少主在这边开趿,一定举步维艰,后来慢慢天开一线,直到如今势力已固的地步,都在少主预料之中,这本已非他能想象,他或许也足够聪明,却自觉比不得少主的策算无遗,只需紧跟步伐,日后自能成事。
花灯已挂了满街,甚至河中都陆续停泊着船只,往下放着莲花灯。
未至花灯节,这些花灯并未点燃,然而人若走在街上体会这喜庆之意,已觉得深受感染。
毓秀山庄外围观者甚众,那街头至对正门的一条路上,却只有马车和马队通行,其中花家姻亲世族递上请帖,由门房唱名,往日不可得见的人物,今天倒能见了个全,这叫杭州城中百姓十分激动,有些人一辈子未出过杭州,实在想见一见江湖中的成名人物。
“原来方才进去的便是峨眉这一代大弟子苏若英,听说去年便剑败十三盗匪,未想还是个少年人啊……”
“毕竟还是少年,日后成长起来,也十分恐怖,我看这常家镖局少主也是不凡,得他父亲真传,比之苏若英也无不及,只是年岁大了些,论资质是不行的……”
“我远远瞧见许多白裳之人赶到。”
围观百姓心中一震,已扭头往路头看去,果然见许多白裳之人策马而来,其中一辆马车,只看车外装饰便已知价值千金,更不必提车内是何等奢靡,穿白衣的绝世剑客,世所承认的只有两个,一个在万梅山庄,一个在白云城,而能有一群人穿白裳且十分有风度的,也只有在后者。
“莫非是白云城中人?”
“可是白云城少主叶檀?那白云城的海岛十分遥远,不知赶路用过多长时间,实在心意十足!”
那马车行至毓秀山庄正门,其中以女子递上请帖,车中便有一人缓步而下,气质高贵,面容也实在说不出的俊秀,他腰间有一柄剑,收于剑鞘中,仿佛和他的人一般内敛,但倘若不经意看到他乌黑的眼睛,那凌然的气息便已隔空摄来,好像万年不破的坚冰。
他走出后,这条人马络绎不绝的路上,已无人关注再肯其他,这是人们心中的白云城少主,已被许多人揣摩千万遍,但真正见到时,才发现,竟是这样的。
就连刚才下马几乎要走进正门的苏若英也停下脚步,向着身后看来,他眼中十分明亮,那其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显然战意十足。仿佛若非此处是花家主人大寿,他已决意要上前领教。他是峨眉的传人,也是峨眉剑道的传人,或许白云城的剑法已似鬼若仙,他也渴求酣畅淋漓比试一场。
一时寂静。
此时一队人马不疾不徐踏踏而来,听来只有十几人,比白云城侍卫半数还不如,但这队马蹄声却十分清晰,杭州城百姓北京绕的一部分转眼看去,渐渐许多人也转眼看去。
那马蹄声越发逼近,白云城少主平静的向后转身,苏若英也立在原地望向路头,他眼中已出现一队玄衣劲装武者策马而来,这几人显然不足以引起注目,但那为首一人,苏若英看到时已蓦地一惊,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样平静的神态,仿佛已见多了世面,沉稳持重,此人是谁?
峨眉是江湖大派,或许在掌门独孤一鹤和数个亲传弟子相继离世后,曾一蹶不振,但大派毕竟有其底蕴,不过十数年的时间,便再次兴起。即便比不过往昔,也不容人忽视。
苏若英作为这一代亲传弟子,对江湖势力了若指掌,他却发现,从未见过眼前之人的画像。
是新近出现之人?还是峨眉情报不够完全?
同一时间,各门各派扔留在门外的弟子,也将目光转向这一处,心中与苏若英一般,同样十分奇异。
那青衣公子满身儒雅,目光温和,仿佛更像个读书人,可谁也不敢将他当做读书人,只因他那十数个气息凌厉的手下策马跟随其后,却全然掩不住他的存在,甚至已被他比对到黯然失色,便已看出此人,绝非寻常。
这一队人马路过白云城的马车时,也纷纷下马,那青衣公子甫一踏地,叶檀的目光便紧随而来,落在他手中那柄长剑之上,眼神逐渐柔和,却蓦地爆发出一股比苏若英上要强烈的战意,他比苏若英更能判断得出,这是高手,不在于对方未曾展现过的武功,只在于对方的眼神。
一个普通人,或许王公贵胃能有那样高贵的眼神,但绝不会有温和中潜藏着孤傲的神态,这样的神态他太过熟悉,这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