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依旧不说话,钟嬷嬷瞄了一眼。知晓太后定是不会接话了,便硬着头皮接话,“郡主说,如玉郎君自是要配美貌佳人,故此不准身边的丫鬟们做男子打扮,也便是咱们郡主会有如此怪异的想法了。”
然,太后依旧沉默着。最后竟闭了双眼。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沉默下来。
五年前,从京城出发。赵淑已不记得走了多久才到观州,今时归去,用了两个月。
在五月十七之前,赶回了京城。
五月十七。明德帝生辰。
赵淑一路上,骑马的多。但她不能骑着马入京,进京前,在驿馆换下女装,梳了鬓发。
一身淡紫金线勾边云纹蜀锦外套。里间是淡紫与梨白渐变抚胸裙,头上梳了个流苏髻,缀着几朵粉紫珠花。
眉眼轻施粉黛。五官更立体精致,与一身月白抚胸宽袖长裙的孙云一左一右守在太后身边。
銮驾缓缓前行。在正午之时,终于在京城外的长亭出见到了迎出来的明德帝。
张楚撩开车帘,赵淑与孙云扶着太后走出马车,站在辕坐上,明德帝身后众臣以及众位皇子皇孙们纷纷跪下行叩拜大礼,“参见太后/皇祖母,太后/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给母后请安。”明德帝亦是弯腰揖礼。
那边行了礼,跟着太后的人,包括赵淑在内自然是先一步跪下给明德帝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方数万大军,声音整齐,震耳欲聋。
众人皆跪,唯有这对母子,心中似乎隔着千山万水,却又母子连心。
明德帝看着太后,执海去了,这件事他知晓,但执海教了几个弟子,这几个弟子却不是为他效力的,这件事他不想耿耿于怀,但……视线落在赵淑身上,他心中一叹,也罢。
最终,太后还是妥协了,当父母和儿女有争论之时,最终都是做父母的先低头,不管是在看得到还是看不到的地方,或许她们不会明言,但她们的疼爱早已说明一切。
“众卿免礼。”太后先开口,“回宫吧。”她看了一眼明德帝身边的郝贵妃,不再多说。
随着她话音落下,谢恩的声音整齐响起,赵淑等人站起来,明德帝对赵淑招招手,“阿君过来。”
赵淑看向太后,太后点点头,由张楚和孙云扶进了马车,她才走向明德帝。
明德帝用手比划了几下,“去时这般高,回来已这般高。”他手放在自己胸前,一米六的个子,还有可长的余地。
屈膝行礼道:“给皇伯父请安,阿君在观州之时,是极想念京中的,然今日见了皇伯父,却觉着昨日刚去的观州般,皇伯父一点未变呢。”
“哈哈哈,看到你们这些笋尖儿拔高,朕便知晓,朕老咯,走,跟朕说说,这些年,朕的阿君,是如何陌上长歌任笑狂的。”
说罢引着赵淑上了他的辂车,众臣、诸皇子皇孙以及郝贵妃心思各异,不服者多是皇子皇孙,自然郝贵妃首当其冲,但又如何?
与太后公乘一车,众人早已习惯,太后宠她,但坐皇帝的辂车,太子都无这待遇,可见圣宠,加之,众人随皇帝出宫迎太后,除了皇帝乘辂车而来,郝贵妃有一鸾车,能骑马的骑马之外,其他人皆是步行。
然,赵淑却不以为这样便是圣宠,但她也不会拒绝,她回京不是来受气的,自然要张扬高调恣意悠然。
“皇伯父,您这辂车没阿君的马车舒服,软垫子太硬。”她坐下还不忘抱怨。
离得近的大臣皇子皇孙们,心道‘嫌硬,你还坐?!’。
明德帝却是大笑起来,似乎极为开心般,“普天之下,敢嫌弃朕的辂车不好坐的,便唯有你了。”
赵淑马上胆大包天的反驳,“哪有,其他人也嫌它坐着不舒服,不信您问问叔公。”她示意边上骑马的慧王。
慧王一听,心下对赵淑便是大骂,小丫头片子,竟一回来就坑我!明德帝看向他,他忙告罪:“皇上,臣惶恐,臣不敢。”
明德帝看他这样,失了再说下去的兴趣,敢于不敢,不过藏在心间罢了,谁人会大声告诉别人,也便是这侄女,才敢说他这辂车坐着不舒服。
然,赵淑却不打算就此放过,“皇伯父,叔公撒谎,您看,他耳朵都红了,听人说撒谎的人耳朵会变红。”
慧王忙去摸自己的耳朵,然而他自己是看不到自己耳朵的,其实他因年迈,肌肤自然不如年轻人白皙,若非说他耳朵红,其实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般去摸耳朵,明德帝更不高兴了。
摸完,他便后悔了,大眼瞪赵淑,又给明德帝告罪,“皇上,臣句句属实,臣冤枉。”
“好了,皇叔还和小孩子置气?”他不耐烦的说,慧王气得一口气憋得脸色成了猪肝色,都十五了,还小孩!马上便及笄了,还小孩!
几年未见,明德帝脾气见长,赵淑默默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一下的机会。
“老师说,做长辈的要给晚辈做好榜样,这样才不会上梁不正下梁歪,叔公撒谎在先,不承认在后,可见这榜样不可学。”她说完,冲慧王一笑,不负责任的转移了话题,“皇伯父,阿君拜了四公子之一的洛先生为老师呢,阿君厉害吧,您快夸一下阿君。”
明德帝微笑,宠溺的道:“是,阿君最厉害,你老师可跟着入京?”
“自然是入京了,明儿阿君带老师去进宫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