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雾来镇城门边的讣告栏旁便走来一个约八九岁的童子,童子脸上一脸的困顿之色,可见早起的确是强人所难的,但在主子的淫威之下,也只好每日一行这梦游般的无聊之事。
童子懒懒扫了一眼那相当于他两人高的讣告栏,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玉质小符来,他踮起脚,将这小符朝着讣告栏上不起眼的那朵六瓣梅花上一贴,然后就收起玉符,扭头就朝着来处走。
童子动作一气呵成,宛若将这一番动作做了千百次。事实上岂止是千百次,这童子从六岁开始便跟在梅家三公子身边做童子,如今已经整整十二年的时间了,每天清晨重复着这索然无味的事情,虽然并不理解,也不重视,但这童子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事关梅三公子,不论大事小情,他都是严阵以待的。因为那是梅三公子,那是以后最有可能登仙路,踏仙途,成为仙帝的人。那样的天赋绝伦,那样的举世无双,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比得上?
小童拍了拍收在腰间的玉符,便身轻体健的往回走。
齐天默默的跟在童子身后,只因为他觉得这童子竟然无比眼熟!虽然他不记得梅三公子曾经在何处待过,也不记得梅三公子身边有过童子,但还是觉得梅家这个办事儿的童子十分的眼熟!
齐天相信这种熟悉的感觉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的,一定是有着前因后果的,可他只和梅家三公子相熟,也并未见过几次其他梅家之人,若说这童子,自然最有可能便是因为他是梅三公子身边之人所以他才熟悉,而他认识梅三公子的时候,他已经是即将成为半圣了,那时候他孑然一身,身边空无一人。
童子回家的路上。几次回头,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双目光在注视着,可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猜测算是自己疑神疑鬼。就算是真的被人跟踪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背后的靠山是梅三公子。
齐天只看到这童子进入一处两进的宅子,宅子前面写着“梅宅”两个字,这两个字虽然写的也算是古朴大气。但黑色的漆墨已然斑驳,而原本应该是朱红色的大门除了被日晒的泛白之外,一块块的掉落的油漆也彰显着破落。
童子一如既往的进了门,便将大门的门栓插上,然后径直走向后堂。
后堂之中,一面色苍白的、飘飘若仙的男子正浅浅的抿着一杯茗茶,他见童子走来,才招了招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每日也就指使你出去看看讣告栏。每次回来都像我欠你的一样,家有恶仆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敢用你?”
“哼!明明只是个凡人多用的讣告栏,你却叮嘱我每日必须卯时之前取来,这不是为难我是什么?还不要训练我早早起床、多多修炼吗?”童子怒气冲冲,屁股一扭,就坐在梅三公子的下首处,将一枚玉符抛给了梅三公子。
梅三公子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你这是不知者不怪,我们梅家的一些事物你如今不了解,等你了解了。便知道这些规矩都是有原因的了。”
“什么原因,什么规矩?”童子习惯了和梅三公子这种佯装怒气的交流方式,不觉得这样伤感情,反而是以此为乐。“反正我不算是梅家人,只是个奴仆而已,我才不要知道!”
却没想嘴快说完这句话,童子脸上立刻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他忙看向梅三公子,果然。梅三公子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是梅家人,我,我……”
梅三公子叹了口气,“小童,你若是想知道这些规矩,我从今日便讲给你听,身为梅家人,你总是要清楚这一切的。”
“公子!”童子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然后跪倒在地面上,“公子,小童斗胆妄言,还请公子责罚!”
“你快起来!”梅三公子袖子一挥,就想扶起小童,却没想小童绷住了劲儿,跪的如同钢铁一般,“我让你起来!”
听见梅三公子动了火气,小童直直的挺起上身,膝盖却还按在地上,“公子,您切莫因我生气。”
“那你就给我站起来!”梅三公子身上有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不染世俗红尘的气息,此刻虽然发怒,但还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小童动了动嘴角,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就直直的站在那里。
梅三公子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朵红色的六瓣梅花模样的玉佩,他走下座位,不顾小童的推阻,将玉佩佩戴到了小童的腰间,“从此以后,这就是你的了,关于我们梅家的事情,在这上面都有记录,你自己翻阅就可以。”
小童只知道梅三公子珍惜这块玉佩宛若生命,他将这玉佩握在手中,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这小巧的玉佩上,有着“梅三”两个字。
这是梅三公子身份的象征,这是他们梅家验证亲疏的第一份保证。
“公子……”小童声音满是担忧,他只觉此情此景让他心中生出一种恐惧,他声音半是哀求,半是恐吓,“公子,你莫要觉得小童还小,便不通世事。小童看您现在所作所为均像是托孤一般,难道您以为给了我这东西就是对我好了吗?难道您以为您把一切安排妥当了,一切就会妥当了吗?”
梅三公子脸上露出傲然的笑容,这笑容让他变得华光璀璨,“人世间的事情我可以说是算无遗漏,而修仙界的事情我也可以说是千算才有一失,因而,我既然说安排妥当了,自然就是妥当了!”
小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