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派出两名信使去向朝廷,一名乘船往北去舟山,向兵部尚书张煌言报捷;另外一名信使乘船去安南,通过安南进入缅甸境内,向永历皇帝报捷。
明军大胜的捷报已经送出,清军战败的奏折却连写都还没开始写。
清军逃回泉州,达素和李率泰这两名旗人开始写奏折,准备上报朝廷,谎称取得歼敌数万,击毁敌船上千的重大战果,但败了就是败了,一千多条大小战船基本上折损光了,绿营损失了四五万,八旗都损失了四千人,旗人损失了那么多,要怎么做假怎么掩饰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上奏朝廷汇报,称对厦一战,损失惨重,厦门还没拿下来。
达素不知道改怎么写奏折,于是先让李率泰起稿,写完后让自己看一下,然后再商议修改。
这一下,李率泰头疼了。
八旗的损失人数是瞒不过去的,旗人就那么点,四千旗人,几乎牵涉到北京城内每一户旗人的亲戚,只要人没回来,随便一问都知道丢在厦门了。李率泰只好如实写上八旗的损失人数,但是他在奏折上隐瞒了绿营的损失人数,谎报绿营损失一万多人,损失五百多条战船。还写击沉摧毁海寇大小战船一千多,斩首三万。
李率泰也很清楚,尽管奏折上没写上战败,但顺治皇帝不是瞎子,损失四千旗人,水师丢光了,厦门岛还没拿下来,这种奏折一看就知道是败了。不过也只能这样写了,他是个汉八旗的,待遇要比满八旗低。若是如实上奏,顺治迁怒下来,先斩的固然是黄梧、施琅这些汉人,但如果罪责太大,他这种汉八旗也逃不掉,可是达素这样的满人,上面怎么怪罪下来都不会砍他脑袋的。
达素一看李率泰写的奏折,立即大叫起来:“这个,也太离谱了吧?损失四千八旗,绿营才损失一万多人?这种话说出去,谁相信?”
李率泰道:“大人,我们就上奏说八旗作战勇猛,争先恐后对贼人发起进攻,而旗人原本又不擅长乘船,海上突起巨浪,导致旗人不能适应,结果遭到惨重损失。那些可恶的汉人绿营,看到我们旗人失利,无不心惊胆颤,竞相逃命,于是我军未能拿下厦门岛。”
“如你所写,我们才损失五百多条船,这个要是上面派人下来调查,我们怎么隐瞒?所有船都没了!”达素愁眉苦脸的问。
李率泰陪着笑脸道:“大人,施将军和黄将军早就想好了对策,他们提议,加强海禁,以此来毁我们自己的船。这样,上面的人下来调查,我们就可以解释过去了。”
“他们是怎么说的?”达素连忙问。
李率泰道:“大人,黄将军说,我们想要掩盖水师全军覆没的事情,就得扩大海禁,自毁水师。从山东到两广,所有沿海居民内迁五十里,禁止出海捕鱼和贸易;我军水师剩余水师全部弃船上岸,烧毁所有船只;对那些以海贸发家的商家,全部抄没全部家产。只要我们一方面可以掩盖水师损失殆尽的战败,还能从根源上掐断郑逆的经济来源和粮食来源。海寇就是依靠海贸赚钱,用银子从我们这里买粮食、铁器和原料。只要我们断了他们的粮食来源,那些海寇就会在孤岛上坐吃山空。等他们快吃不上饭了,我们再发出重金招安的悬赏,还怕海寇不主动投降?”
“那黄梧的办法确实不错,我们就这样上奏吧!”达素终于愁眉舒展,露出笑容。
李率泰又道:“我们给施琅报一功,这个奴才虽然败了,但他及时发现不妙,尽可能的让八旗先行撤退,而且还招降了两百余贼人回同安。如此大功,我们不能亏待了那些奴才。”
达素叹了口气道:“我们三路大军,就施琅那一路八旗损失最小。”
“施琅那一路八旗损失最小?”李率泰冷笑一声,“是吴六奇那一路的八旗损失最小吧?”
“吴六奇?那个贪生怕死的狗奴才!见势不妙就跑了!”达素恨恨的说。
经过两人商议,李率泰和达素共同上奏,奏折交给达素亲自进京面圣,陈述战报。同时进京面圣的,还有施琅。而李率泰和黄梧留在福建,提防郑成功什么时候上岸偷袭。
达素和施琅进京之后,顺治一开始还没批准禁海令,却下令派遣贝子爱新觉罗·洛讬跟随达素一起去福建,要他们联手歼灭海寇。因为顺治根本不知道水师已经丢光了,还以为,既然绿营水师只是小败,那么主力尚存,可以再发动一次进攻。洛讬和达素吓坏了,干脆等到顺治气消了,谎报了一个击毙郑成功的大捷。谁知大捷刚刚进京,却得到了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消息。顺治大怒,于是执行了禁海令和更为严厉的迁海令,下令沿海居民内迁三十到五十里,禁止任何人出海捕鱼贸易。
不过现在达素都还没出发,等他出发,顺治得到战败的消息,至少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贝子洛讬来福建,得半年以后了。等到他们泡制了大捷,击毙郑成功,那是明年的事情了。
高崎大营,旌旗迎风猎猎,一队人马开出水师大营,为首两名士兵手持大横幅,上面写着:招兵两字。
这是王新宇的招兵队伍,要去厦门岛内各个村子和集镇招兵。
高崎村,能招的,合适当兵年龄的少年弟子,早被王新宇收刮一空了。同村的村民们见到自己村子出了一名将军,都很放心的把自己的子弟交给这位同乡出来的将军。
符合条件的人不多,王新宇从高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