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四百零四一囚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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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山哭得惨啊,全心全意在哭自己的儿子;众人哭得惨啊,说不上来是在哭自己的少爷,还是哭给老爷看表忠心。
可是,游儿也哭得惨啊——她哭自己那狠心黑心的亲娘与自己单薄如纸的命。
可是,谁哭都没有错,但是游儿不行——唯独她哭了就是不对!
游儿这般放声大哭的时候,李鹤山则是老泪纵横说道:“我这狠心的儿啊!这般怨恨我实在是不应该啊!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啊!我李家为何独独生出来你这样没出息的多情种子!”
他玷辱了苏施没错,儿子拿性命都拦不住,于是这会儿也是后悔不迭:不想李颂臣如此死心眼!为何就这样固执,偏要一意孤行?平时瞧来是温柔可亲,凡事都好商量,只有在这件事上费了心思!
“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好苦的命啊!”
李鹤山这话说的都是事实,他不想居然将自己的儿子给逼死了。后悔自己居然做了这糊涂事,更咬牙切齿恨上了苏施这个狐狸精!
于是他大手一挥:“去!将苏施带过来!老子要她为我儿子生殉”!
旁人还不曾说什么,那坐在他身后大堂上哭成泪人的游儿则是吓得够呛,不知自己托付的婆子是不是已经手脚麻利把苏施放走,又担心万一逃不出去反而被抓回来只怕死得更惨。庇护苏施的心占了上风,游儿扑上去搂着李鹤山的双脚哭了起来:“老爷!老爷!您饶了阿施!”
李鹤山闻言一声不吭,一丝一缕为儿子平整了衣裳,游儿哭得更厉害,求道:“阿施,她太可怜了!求您大发慈悲,求您了!”
李鹤山回头一脚踹在游儿身上:“死丫头,给我滚远点!”
游儿打小被他另眼相看,哪里承受过这样的重话?再加上那一脚很凶,于是,游儿的肚子这样挨了打疼得在地上歇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她伏在地上呻吟,泪水也是止不住——老天作弄人啊!可是哪知道更大的在劫难还在后头?
那个领了命令回来的小厮也是回话,李鹤山只瞧他脸色一白已经有冷汗淌了一脖子,结结巴巴说道:“老爷!”
李鹤山起身,仿佛是一座山一样遮住了不少光亮。那跪着口头的小厮道:“跑了!跑了!跑了!”
李鹤山震怒不已,吼道:“什么?”
那人求饶到:“小的没有一句瞎话,不见了,追,没追上……她被人救走了。”
“大胆!大胆!”
李鹤山气得浑身直哆嗦,游儿闻言则是悄悄松了一口气,也不呻吟了只卧在地上直喘气,李鹤山将屋子里头的东西统统砸了一个遍,胡子一挑就走了出来,众人吓得纷纷躲开,忘了维护还在地上的新少夫人。
李鹤山径直走向她,云游儿蜷缩着就要往后躲,却见他一个虎扑将云游儿大从地上扯着头发拉起来,游儿躲不过撞进他凶神恶煞的眼中,他问道:“是你?”
云游儿牙齿咯吱咯吱响,喉咙里头的口水都不曾吞下,她吓成了傻子一般颤颤抖抖说道:“不,我不敢”。
李鹤山瞧见她如同小兔子一般惊慌失措的眼睛,仿佛是相信了说道:“对,你不敢”。
游儿含着泪,咬着嘴唇都要沁出血来,李鹤山则是慈眉善目说道:“你不曾放了苏施,当真?”
游儿轻轻点头却被李鹤山拽到了床边,指着那个已经断了气的少年,哭道“云游儿!好你个云游儿!你不是来冲喜的么!“
游儿又疼又怕,一路尖叫着小鸡爪子一样的手抓着李老爷的臂膀,闻言已经知道不妙,她苦撑着,求饶着:”老爷,不怨我!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可是李鹤山一把扯着游儿的头发逼她仰起脸去瞧李颂臣,游儿从小到大从来不曾与死亡靠得这样近,李鹤山吼道:”我瞧着,你分明就不是来冲喜!而是来催命!活活要了我儿子的性命!“话音一落游儿乃是一声惨叫,原来——她小半块头皮已经带着血水掉了下来,撕心裂肺好一通哀嚎——打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天啊!娘!”游儿哭得恨不得丢了神智,疼痛叫人发梦,只觉得一个人打从外头一路滚进自己的身上,李鹤山却摆了摆手招呼着要她活活殉葬。
他喝道:“瞧着你胆小,原来是个最厉害的!当我还真是个傻子不成!你不敢?你背着我干得多了去了!既然你放走了苏施,那么就只管自己替了她来陪着我儿!”
方方闯进来的庄玉娘闻言把酒都吓醒了,对着个游儿又打又骂,到底还是求老爷网开一面放过自己亲闺女,求到全部人都撤下去了,求到主动宽衣解带伺候他歇下,游儿只缩在一个婆子怀里被扶着进去一处院子,据说之前是个夫人因为受了冷落成了疯子,但偏生她有个十分厉害的娘家,因此也不敢小瞧虐待,所以后来就关在这儿一直到死,可临死都不曾再瞧见李鹤山的亲爹李太爷一回。
这会儿冷僻的院子就成了游儿的禁足之地,打从她十三岁一直关到十七岁,结果又从十七岁一直关到十九岁。
囚禁到苏施上门找她。
打从那一日,游儿稀罕见到娘亲,也不再见过其他人,那院门深锁,蛛网遍结,春光明媚,似水流年已经将她活活困成了一个活死人。
头三年尚且好过。
好过是因为谁也想不起来她,念不起来她,游儿只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