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人心或许能死一阵子,但是未必是一辈子。
女人这种东西总是有爱情的滋润才会更加********。
谁都不是瞎子,苏弑的好,不只是江朗亭知道,赵惊弦更加知道。
江朗亭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在苏弑这一辈子里头是花了六年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一个男人,可是,赵惊弦却是苏弑想终生相守的男人。
苏弑明白,自己爱他比不上江朗亭多,不像对江朗亭一样毫无保留,可是赵惊弦不计较更是掏心掏肺对自己好。于是,相比江朗亭苏弑更加信他,认为赵惊弦远远比江朗亭叫自己更加心安——因为,他无比虔诚想跟自己在一起,他无比虔诚想守护自己。
她洗了个澡,轻轻巧巧把衣裳穿好又对着镜子一样的水面整理妆容,自己一身烈焰红衣,脸上倒是素净,于是打开匣子抹上一点胭脂并着眉黛,于是那原本十分沉寂的脸连同平淡不鲜艳的五官也都分明起来,那原本几乎不可见的浅淡眉毛此刻也是飞入鬓角,一双大眼睛越发有神采,只是仔细一瞧里头乃是无数细小血丝。
苏弑的脸颊上也用了些,因此整张脸上不再是终年不见日头的苍白,而是多了几分红润,而上薄下厚的嘴唇也是朱红似血,在脸上像是一下子绽开了一朵小花。
这张脸映在水中够不上倾国倾城,但至少也是个媚态横生的模样,那大眼睛时不时投过来惊鸿一瞥如同是会说话一般叫人沉溺其中。
美人儿这种东西,更多是美在这样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苏弑的眼睛尤其叫人惊艳。
她起身只见自己一身红衣,红妆艳丽,那头发梳在脑袋后头倒是干脆利索绾成一个小髻儿,若是放下来换成一个牡丹髻儿上头再簪着一朵滴露娇花并着姿态妖娆的金步摇,除了这双短靴换成一双绣鞋,腰间再配上一块美玉环佩叮当,这通身打扮下来倒真真儿是个新娘子。
可是,当谁的新娘子?
赵惊弦生死不知,没机会了,没机会了——那就认了吧。
苏弑收拾起就是足尖一点飞去最近的城池,在那不甚繁华的小城之中已经察觉到那投向自己的无数目光。自己果真是那天下人眼中最被垂涎的猎物。可是,她的破月刀也不是吃素的,诸人未曾动手只是不近不远跟着。
这一日,她原本是坐在酒馆临窗的一张桌子,大快朵颐时只见一道银光打从对面屋顶射过来,苏弑两根手指接着,又把那镖瞧都不瞧又扔回去,去处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打从高处重重摔下一声闷响。
苏弑手中已经多出来一张字条:“”赵惊弦生死全在你,速来断命崖“”。
断命崖?这名字一听就十分不吉利。
现下距离两国之约只剩两日,梁国大军已经蠢蠢欲动只等一声令下千军齐发将大弘那王城之中的主子拆吃入腹,这两日里头乃是剑拔弩张不得不将苏弑交出来的时候,
可是,这当口那个劫了赵惊弦的人要她去百里之外灵妙峰的断命崖,为何打算?
苏弑原本住的地界儿距离断命崖就不算远,这大山高峰之中也是她深夜难眠之时带着美酒肆意消遣的地方。
她喜欢那个灵妙峰春日里的繁花似锦,万紫千红,也喜欢夏日里的绿树成荫,葱葱茏茏,更喜欢它秋日里遍地洒金,落木萧萧,但是相比起来,最最喜欢的则是冬日里头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那白花花干净净的峭立山峰之上一眼望去乃是冰雪琉璃,银装素裹,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教人蓦地生出来一股子安心。
这会儿苏弑到了的时候正是赶着灵妙峰之上随处可见皆是红叶,血红一片如烟似霞,山下有宽阔的江面,江水平静流淌如同是面镜子那样不见波痕。
立在那山腰,向前看,则是雾气缭绕,白烟弥漫,仿佛是轻飘飘地架起了一面纱帐,万事万物朦朦胧胧叫人瞧不清楚,辨不分明;往后瞧,则是壁立千仞,高可摩天,飞檐峭壁,猿不可过;往下瞧,则是深渊巨谷一望无际,深度几何无人可知;往四周瞧,则是满眼红叶,染成一片,当真是个绝妙去处。
苏弑见自己头顶偶尔飞过几只秃鹫,势头凶猛无人敢当,乃是极为厉害的角色。其余的在这山峰之上仿佛都是一片安安静静,江水无语,秋虫不鸣,人烟也是无处可寻,一万年仿佛在这儿也是这样过,亘古不变。
她被约到灵妙峰上头的断命崖。
断命崖,顾名思义就是山势陡峭,崖底无极,乃是个十分要命的地方。
她施展轻功犹如是掠过万千花海一般滑到了枫叶林,展开双臂如同是一只赤红的大老鹰一样急促飞上山崖,身影矫健又翩然,在谁瞧来都是那天地苍茫之中雾气缭绕之间唯一一个血红色的小点子教人惊艳。一点一划眨眼就去,消失在那烈火一般燃起来的冲天红叶之中。
苏弑心中着急,于是动作都是急促,那些个原本追逐她的人渐渐被甩下了一大截,她只顾着救人,因此并不曾留心那枫叶掩饰之下的无数人影,大家都要上这断命崖!
四面八方的来人如同是滚滚洪水围了上来,所为何事?
当然是为了苏弑,或者干脆说就是为了她这颗戴得太过稳当的人头!
大家心中有数,各有所图,这一回保管把她围个水泄不通,保管叫血衣藤妖插翅难逃。
苏弑这一回乃是肉包子打了狗,真真儿是有去无回!
她自己心里做了个生死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