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实际上,程子介甚至根本没想到过,天昌竟会向严少将求援。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是他们感觉到走投无路了吗?智囊知道自己的那些智谋在荒芜那种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更别说他怎么对一头丧尸用计?
当然,天昌陷入了荒芜的包围这一点是事实,从几处交通要道的丧尸行动可以确认这一点,不是有诈。但严少将的问题,程子介确实无法回答。主要的原因就是,如果是程子介的话,当然会别无选择。而且,如果严少将选择坐视,程子介也一定会自己做些什么,去帮助丁蔷薇和她的姐妹们。
所以,程子介摇头道:“将军,这个问题……我觉得问我的意见不合适,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因为我要是做选择的话,会带着个人感情,做不到完全公正的立场。”
“哦?”严少将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是因为原来在这洪岩镇生活的那些女性幸存者的原因?”
程子介叹了口气:“是啊。我上次在天昌见到了她们的领导人,承诺过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脱离天昌统治者的控制,但是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却什么都没做到。现在要是天昌遭到丧尸攻击,她们那样被掳掠加入的,肯定会是最先被牺牲的那一批……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但这是因为我个人的特殊情况。”
严少将的目光依然锐利:“但是,这也是一个救她们脱离控制的好机会。你要知道,如果我们接受天昌的求援请求,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默认了他们的统治,是不适合再贸然对那些统治者采取行动的。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他们的统治更牢固了,那些被掳掠的人要脱离控制的希望更加渺茫。”
程子介沉默了。他也感到非常迷茫,不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合适的。让被压迫者获得安全,但可能会遭遇更沉重的奴役,还是让他们做出牺牲,换取一个自由的机会?他们自己愿意选择哪一种?
这世界从来就是如此。有一些人已经习惯了在压迫下苟活,对奴役毫不在意。只要能过得比最痛苦的人稍微幸运一点,他们甚至会得意洋洋,并且反过来维护这样的奴役,只求继续过所谓安稳的生活。如果外界毁掉了他们所谓的稳定,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难以避免的牺牲,他们很可能不会有任何感激,甚至对其恨之入骨。就像你为一个人打碎了他脖子上的被装饰成花环的枷锁时伤害到了他的身体,这个人很可能并不会领情,而且反过来把你看成仇敌。
当然,也有人不惜牺牲一切,甚至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来换取自由。那么,作为一个身在其外的人,该如何考虑这两种心态?
程子介一片茫然。实际上,这样的抉择对古往今来很多伟大的人来说都一样艰难,更别说他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大孩子。
严少将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良久之后,他才迟疑地回答道:“将军……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可能会先去问她,看她们自己希望怎么做。”
“哦?先去问她?恐怕天昌的统治者是不会让我们接触到她们的吧?”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严少将的意料之外,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程子介问道。
“我觉得,只要我想去找她,应该就能找到和她见面的机会。”程子介略有些迟疑,但仍然相信自己的能力。
“果然……”严少将赞许地看着程子介,叹息道:“也只有程先生你这样有着超乎我们普通人能力的人,才会有超乎寻常的选择。”
“将军……”程子介惭愧起来,连连摆手:“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最合理的。她们毕竟还刚被掳走没多久,问她们还能得到她们最真实的想法,但是……天昌原来的那些人,首先是被蒙蔽,不知道真相,其次他们又在互相严密的监视着,有疑虑的,有不同看法的人也不敢表达出来。所以……我们没办法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还是要靠将军你们自己作最合理的决定才好。”
严少将连连点头:“是啊……就算我们做出的决定出发点就是为了那些平民,但也很有可能得不到理解……比如我选择坐视,然后推翻他们现有的统治,他们当然会觉得我们军队见死不救,然后趁火打劫……再在刻意的宣传之下,恐怕会把我们恨到骨子里,至死方休。”
程子介又是叹息一声,感到无可奈何。严少将却显得轻松了不少,笑道:“我倒有了个初步的决定。不过,可能又需要程先生你麻烦了。”
“请问是什么决定?”程子介赶紧敛容问道。
严少将神情平静,但是目光深邃:“我决定先回复他们,除非他们能释放洪岩镇原来的幸存者,我才会帮他们抵抗丧尸。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我估计他们不会一口拒绝,但会采取拖延方式,提出各种条件,要求我们先去帮他们打丧尸再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请程先生你去一趟天昌,和他们商谈,摸清他们的具体情况,顺便搞清楚你想问的问题。这比你独自冒险去找她要好得多。”
这也是程子介没想到的答案。听到严少将的计划,程子介精神一振,大喜道:“对,对,这样最好,还是将军考虑的周到。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严少将连连点头:“行,大致就这么定了。我等会再开个会。中午以前就派人去给他们答复。我这儿已经恢复了通信系统,卫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