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nancy想方设法搞到了南风的电话,天天骚扰他。南风只当她是个想钓凯子的姑娘,他其实并没有get到这位姑娘真正的诉求:她很单纯的只是想睡他,花钱都行……

反正最后他把她拉黑了。

南风在n大的专业是哲学,这是一个盛产疯子的专业。南风和同专业的在校生不同,他早早地经历了生命的大喜大悲与大起大落,虽只有二十岁,却比许多人的一辈子还要跌宕。如果真的用心上课,去穷究人和世界的终极奥义,搞不好他就要遁入空门了。

所以南风上学并不那么认真,课该翘就翘,作业该抄就抄。

这些日子他每天最用心的,也唯有在树青业余体校的时光。

卫校长和丁主任把他当佛祖一样供着,有一次,卫校长问南风:“那两个孩子的资质怎样?”

“资质”这个问题,南风心里自然有一把尺,然而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小孩子的可塑性很强,并不是简单一句“资质”就能总结概括的,他不希望早早地给他们下定义,更不希望因自己的定义而影响他们以后的发展。

转眼又到了周末。

六年级的小孩在周末几乎都去补课了,只有陆笙和徐知遥两个异类,风雨无阻地跑来树青体校。

上午,南风让陆笙和徐知遥对打,陆笙练习左手正手,徐知遥练习反手。

所谓“正手”,通俗解释就是和手同侧的击球,“反手”就是身体另一侧。比如徐知遥用的是右手,他的正手就是从自己右手边把球打回去,而当网球飞到他左边时,他不得不把球拍掉个头向另一侧,这样就是反手。

正手和反手有着不同的侧重点,正手强于发力,反手强于控制。在比赛场上,每个选手的特点都不一样,有人擅长正手,有人擅长反手,比赛时一般会选择对方薄弱的环节攻击。

陆笙的情况比较特殊。南风观察了她几天,发现她左右手都能打,暂时看不出区别。

这会儿,陆笙左手正手的击球方向大致相当于普通人的右手反手,所以她能轻松把回球送到徐知遥左侧,徐知遥用反手的姿势比较别扭,打了一会儿就开始抱怨,“我的肩膀要断了!”

南风和陆笙都充耳不闻。

徐知遥气呼呼地用力一抽,网球打着旋奔向他的对角线方向,陆笙慌忙跑过去,抓住机会把球救回来。

“这边这边!”徐知遥稳稳地接住球,又打向了对面球场的另一侧,可怜陆笙站都没站稳,就立刻跑过去救场。

徐知遥在这边笑哈哈的,可苦了对面的陆笙,救火队员一样满场跑,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

南风喊了停。

陆笙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她有些懊恼,偷偷地看他,很担心从他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南风的表情很平静。他没说别的,只是让陆笙先下场休息,然后提着自己的球拍上场,边走边问徐知遥,“爽吗?”

徐知遥嘿嘿嘿嘿地笑,十分嘚瑟。

“既然爽,那么今天你就好好爽一下吧。”

接下来两人展开了一场对打。

南风站在这边稳如泰山,几乎不用挪动脚步,就算要动,也是很小的幅度,仿佛孙悟空在他身边划了一个带有诅咒小圈,导致他绝对不会走出这个圈子。

对面的徐知遥风风火火地跑着。

他……不跑不行啊……

南教练的回球又快又狠。如果只是单纯的高难度,他接不到也就算了,不丢人。可关键就在于,那些回球的球速和落点都很刁钻,适当地留出余地,十分的恰到好处,刚刚够他跑过去,打回去。他并没有思考的时间,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是多么恐怖的控球能力!

而更恐怖的是,似乎徐知遥回球的方向和落点也被南教练预订了,每次徐知遥回击之后,那个小小的网球都欢快地奔向南教练附近,然后再被南教练轻轻松松地击过来。

奔跑again……

网球始终在南风的控制之下,比家养的仓鼠还听话。

就这样打了将近一个小时。徐知遥到后来累瘫了,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像一条死鱼。南风气定神闲地走过去,用球拍轻轻戳了戳地面。

徐知遥躺在地上呈大字形,闭眼装死。

南风:“不是喜欢控球吗?我让你知道什么是控球。”

徐知遥:qaq

南风扭头,见场边的陆笙正朝他望来,一双澄净的眸子,满眼都是火热的崇拜。他突然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干咳一声,眉眼弯弯地望着她,“没看够?”

这三个字让徐知遥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生怕陆笙真的“没看够”,于是一骨碌爬起来,那利索劲儿,和刚才的死鱼判若两人。他可怜兮兮地看着陆笙,“陆笙诶,快救救师哥!”他已经放弃用“鸡腿”招数了——只要南教练在,食堂的鸡腿就会排成一队等着陆笙翻牌子。

陆笙呆呆的,似乎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答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好厉害。”

南风谦虚地摇了一下头,“也没有,只是对手太菜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需要控制好击球的方向、力度、旋转的角度,就差不多了。”

听起来很简单,但陆笙知道,要做到这种变魔术一样的效果,肯定是无比艰难。她一脸的神往,问道,“我以后能打成这样吗?”

南风笑道,“你觉得自己能就能,觉得自己不能,那就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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