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泽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手放在门上,正要一把推开,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在往这边走,他犹豫了一下,躲在了一旁的树后。
来的人是杜紫弋身边的婆子,她行色匆匆,根本没注意到树后面藏了个人。
“娘子,娘子,那刘季元又找上门来了。”婆子进去就嚷嚷开来,连房门都来不及关上。
躲起来的杜雨泽一时没想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不等他认真思索,房门就合上了。他再次凑近。
“那个下流的东西。”杜紫弋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你且去告诉他,要是发挥不了用处就给我滚远点。”
隔三差五到自己这要银子,结果对杜妍一点影响都起不到。她以为女子名声最为重要,被这样羞辱的杜妍就算不疯也应该一根白绫了结自己,哪曾想杜妍压根就不在意。
亏她还专程指示了几个下人去杜妍面前说起此事,真是白费了自己的银子。
“娘子,依老奴看,不如……”
剩下的话杜雨泽听不清,他又靠近了点,不想撞到了门上,发出了响动。
“谁。”
这次不等杜雨泽藏起来,房门就打开了。
婆子惊讶的看着杜雨泽,连施礼都忘记了,脱口喊道:“大郎君?你怎么在这里?”
杜紫弋心里咯噔了一声,杜雨泽站在门口多久了,她刚才说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既然被人发现了,也不用躲了。杜雨泽给自己心里鼓气,一脸冷漠的走了进去。
看到杜雨泽的脸色,杜紫弋就知道刚才说的话他肯定是听见了。她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想说点什么来试探,或者转一下话题,但就好像失了声一般,话到嘴边就是发不出声音。
“二姐。”
此时的杜雨泽再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嘴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杜紫弋知道要是不做点什么,杜雨泽可能真的会就此疏远她。她佯装要朝杜雨泽走过来。丫鬟马上喊道:“娘子,你可千万不能动,大夫交代了,你这扭伤要好好休养。”
“没事的。”杜紫弋边说边观察杜雨泽。
丫鬟故意提起脚伤就是为了引得杜雨泽内疚。奈何今天的杜雨泽只是看了一眼杜紫弋,抿了抿唇,并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
杜紫弋咬咬牙,让丫鬟扶着她,一蹦一拐的真的朝杜雨泽走过来。她不能让那么多年的心血白费。
“二姐,你这,你这又是为什么。”杜雨泽终究看不下去了,他三步两步走到杜紫弋面前,伸手扶住了她,“脚伤了坐着就是。”
杜紫弋顺势坐了下来,眼泪盈盈的。
“我是担心你刚才听到我和下人的对话,误会了。”
杜雨泽没出声,不过晦暗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杜紫弋伸手去握住杜雨泽的手,他动了一下。没有甩开。
“雨泽,二姐是怕那刘季元继续在外面胡言乱语,伤了大姐姐的名声。”杜紫弋轻言细语道,“你也知道,那人就是个泼皮,什么话说不出来。”
二姐一如既往的温柔让杜雨泽心里不安,难道真的是冤枉了她?可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他坐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算计我。”他本就是来找杜紫弋对峙的,现在终于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杜紫弋愣了,她没想到杜雨泽听到了那么多。
“我……”她艰涩的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替自己辩白。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明知道杜雨泽极有可能来给自己道歉,竟然和丫鬟说了那些话。
她这副模样落在杜雨泽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心中的难过和厌恶一起涌上心头,他站起身来。冷哼一声:“二姐真是让我大开眼见了。”
身为自己的姐姐,竟然算计自己。过往的那些,又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雨泽,你听我说。”杜紫弋慌忙去拉杜雨泽的衣袖,却拽到了他身上的荷包。落了下来。
那是一个墨竹模样的荷包,针脚细密。
她弯腰去捡,杜雨泽却先她一步,他把荷包捧在手心,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回的走了。
“该死的。”杜紫弋看着他的背影,捏紧了绢帕。
母亲说不能留他,她还心有不忍,现在看来,还是母亲说的对。那么多年,捧杀他把他养成一个言听计从的废物,留着也就留着,说不定还能派上用途。
现在这条狗不听话了,还有可能会咬自己。那还是处理掉的好。
“关于刘季元,就按你刚才说的办吧。”杜紫弋说着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了几两碎银放在桌上,“拿去吧。我知道你没事喜欢喝点小酒。”
婆子佝着身子从桌上拿过碎银,脸上绽开笑容。
谁也没有注意到,杜府多了个腿脚不便的花匠。
……
杜雨泽在接下来的七日里,除了必要的请安和去夫子那里,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
青竹敲了敲门,声音甜糯:“大郎君,婢子从大厨房拿了些梨花糕。”
许久没有听到房里有反应,她悄悄推开了房门,还不等探头查看,就听得杜雨泽恶声恶气道:“滚出去!”
她哆嗦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关了门。
也不知道大郎君发生了什么,这几日不怎么出门不算,还不待见自己。最近贴身伺候大郎君的都是玉竹那小蹄子。
那小蹄子长得一般还破了相,大郎君怎么就突然看上她了呢。
青竹正想着这事,玉竹就拿着些什么东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