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妍陷入了沉思,半夏也不作声,她拿起之前吃了药的空碗,准备去洗一下。
轻微的响声让杜妍侧了一下目。
“半夏,你说这汤药里的人参是县令夫人送给你的?”
半夏嗯了一声。
“娘子,那县令夫人真是个好人,慈眉善目的。”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可惜这样好的人身子骨却不太好,卧病在床的。”
杜妍点点头,“你且想办法打探一下,县令家最近可有需要做衣服的?”
半夏怔愣了一下,便明白娘子这是想对县令夫人回报。可是娘子不是才说要尽快离开这淮水县么。
“是,婢子这就去。”虽然对娘子的安排有些疑惑,不过她已经养成了对娘子的安排全部听从的习惯。
说来也巧,童妈妈正带着一些米粮和水果前往田间,她和半夏不期而遇。
“半夏姑娘,竟然这么巧在这遇到你,我正要去找你。”童妈妈说着上前亲昵的握住半夏的手,“可见我们是真的有缘。”
经过送人参一事,半夏对童妈妈已经彻底没了戒心。
“童妈妈找我何事。”她看到了童妈妈手上挎着的竹篮,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难不成这个童妈妈也是来“送礼”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们夫人觉得和半夏姑娘很是投缘,特意吩咐我送点日常用品给姑娘。”童妈妈笑呵呵的道。
可是半夏的表情却有些古怪,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
“半夏姑娘?”童妈妈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竹篮,难道这些东西她看不上?自己可是遵照夫人的意思,送些简单的东西,忌讳那黄白之物。莫不是夫人看走了眼,这半夏主仆其实是个重利之人。
“童妈妈可是也来请我们家娘子做绣娘的?”半夏的语气已经没有刚刚的热忱。
童妈妈惊讶的张开了嘴,难道之前夫人妹妹的想法被她知道了?不应该啊,那件事可是谁也没说过,况且夫人现在也没这想法了,还将妹妹劝了回去。
见到童妈妈这副模样,半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脸色更冷了些,将手从童妈妈手里抽了出来。
“童妈妈,你且去回了夫人,人参之事半夏很是感谢,但让娘子做绣娘这件事,却是不可能的。”
童妈妈哈哈一笑,重新执起半夏的手:“半夏姑娘哪里话,夫人并没有这个意思。真的只是感觉和半夏姑娘投缘才让我前来的。”
见半夏还有些狐疑,童妈妈甚至半真半假的举起右手:“你要不信,我发誓?”
“童妈妈这是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信你。”见童妈妈不似作假,半夏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之前妈妈怎么那样惊讶。”
童妈妈也不隐瞒,将之前夫人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见童妈妈如此坦诚,又再三保证现在没有这想法了,半夏才彻底放下心来。
“半夏姑娘,之前你家娘子可是绣过一件红袍?”
红袍?
半夏想了想:“前些日子,是替一位公子遮掩过一件红袍上的墨迹,童妈妈怎么知道?”
童妈妈心道夫人果然没看错,那喜鹊就是半夏家的娘子绣的。
“那袍子其实是为我们家大郎君做的。”童妈妈又皱了皱眉,那委托的绣坊还是这淮水县最大的绣坊,竟然污了自家大郎君的衣袍。
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童妈妈便回去了。
杜妍听完半夏的话,心下有了计较。
县令家的大郎君才考中秀才,而县令夫人身体不好,想来大郎君的衣服都是需要绣坊制作的,只怕那绣坊是因为怕被看出绣技的不同,所以才急于想将自己收为己用。
“半夏,你且去买一匹质量上乘的素色锦回来,再买些宝蓝色的丝线回来。”
当夜,杜妍一夜未眠。半夏几次欲帮她都被她撵着去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院子的时候,杜妍一直没停歇的双手终于放下来了。
“这匆忙赶出来的衣袍也不知行不行。”她自言自语的摸着手里的衣袍,“许久未做这种衣袍了,手果然还是生疏了。”
说完这句话杜妍就愣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她明明是才会的刺绣,原来哪里有机会做什么衣袍。
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
印象里,自己原来似乎常做衣袍,手中的衣袍的花色似乎都是深入脑海的,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该如何运针。
是为谁做呢?
她正想再细想一下,便听到门被推开了。
“半夏?”
没有应答,来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可她还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朝自己走过来。
看来有陌生人潜入了,想起昨日半夏说的那三人,杜妍捏紧了自己的衣裙。
她之前便听到了鸡叫声,还有屋内明显上升的温度,现在应该是早晨了,这贼子竟然如此大胆!
“出去。”
她的声音很镇静:“你若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来人果然停了下来。
如果杜妍不是盲女,就可以看到,来人正是昨日三人之中那个领头的中年人。
中年人小心的观察着杜妍,屋里黑暗,天又只是蒙蒙亮,他也只能依稀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子,但女子的样貌却是看不见的。
没想到这个绣娘竟然如此年轻,面对他的潜入竟然还能镇静的说话。
不过那又能怎样,说到底就是个女子罢了,这院子他们早就观察过,除了这个女子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