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精力和实力放在重点对抗和打击没有政治本质利益冲突的海盗身上,也不值得。
方腊现在只待推翻大宋,集全国之力打造战船和水军,再以绝对优势一举收拾掉海盗不迟。
眼下要考虑的唯一重点是怎么推翻大宋。
吕师囊北上贩马,带回来的不仅是辽国的情况、北边军民的消息,也有听说的西军的战斗力事迹,可以说一力打开了摩教人的视野,提升了摩教人对世界更深更远的见识。
以前,江南人对这些离他们太遥远的事几乎是一无所知,也不关心的。
去北方贸易的江南商人偶然谈起这些,摩教中人也只当是道听途说的对西军实力的夸大其词。
眼里只有钱,只重利益,只懂得耍花招做生意的商人懂什么军事
听风是雨,荒唐可笑罢了。
以前,包括方腊在内,摩教众人觉得,别说大宋北军,就是最强大的西军,若真来江南征剿反叛,水土不服一项就先折了其锐气。
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全在江南,西军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现在,至少是方腊和教中核心人物心理清楚:大宋北方边军确实不好惹。
单是一个杀辽精锐骑兵如屠狗的清州军就让人忌惮。
听说西军比清州军还精锐很多,战斗经验丰富敢战将士人数更是清州军的数倍,自然更可怕。
想推翻大宋统治,看来没有利用江南优势打败大宋北方边军的势力前,就不能轻举妄动。
东和南有海盗威胁,北方有边军,西边有人口众多地势险要难夺的蜀中,方腊突然感觉到本教象是笼中鸟,窥视皇天跳得欢,实则却可望而不可及,小命脆弱。
这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却无法有效破解。
别无它法,苦练精兵吧。
既然破解了海盗移民对本教扩张的破坏力,不能在江南有效大面积推广教义,不能迅速获取广泛民众支持,那就放一放,不再把大量精力和骨干力量投入到传教当中,当务之急是把兵练出来。
他想到就做,立即传令投靠了本教却托身江南各地寺庙的绝大多数僧众就近转移到当地设立的山寨,组建正规军,进行严格军事训练。只留下少数僧人留在寺庙维持愚民和吸纳供奉。
这样做也有利于保守摩教的秘密,保护势力。
省得这些僧人教众在各地行凶却做事不秘,被官府拿住一审察觉破绽,导致恶浪扑来。
现在大量的兵有了。
难以弄到大量精良武器不要紧,教兵首先得敢杀人,会打仗,到时有训练有素的三四十万精锐之师,自能打败不堪一击的官兵得到武器装备,摧毁江南官府。
只要统治了江南,眼皮子浅只知盲从的小民愚妇尝到本教带来的好处,自然会信奉而追随,不愁钱粮支撑征战。
如此就不惧大宋边军和只能在沿海抖威风的海盗,大业可期。
安排了这事后,方腊轻轻舒口气,又琢磨文成侯这个人。
他感觉文成侯收了吕师囊所部在辽国的收获,却又转送了上千匹战马为补偿,这是不是个阴谋
文成侯是不是察觉了江南暗藏的强大风潮,又要维护沧北开放的信誉,想以上千匹马当诱饵,引得南下的沿途官府和强盗反贼抢掠,借刀杀人灭掉吕师囊所部
但这个猜疑却被他叔叔方肥否定了。
沧赵风格天下皆知,不欺弱小,不畏强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重义守信,忠君爱国。
这家人行事向来果断干脆,并且胆量和勇气十足。
他们连强大的辽军都不怕,岂会知摩教反意却因忌惮开放信誉受损而用送马的委婉手段
在清州,以文成侯的军队势力,把吕师囊这么点人无声无息地抹去,有什么难的
还用费心思玩借刀杀人
若知摩教秘密,杀了吕师囊这些人又怎样
以文成侯的操守和作风,只会拿了吕师囊等人严刑审问,立即把详情上奏朝廷,提醒并催促皇帝下旨尽早铲除摩教。
这才是正途,而且既有功又省事。
事实是,江南官府一如既往对摩尼教有点忌惮,却仍当是草民信奉道佛追求精神寄托一样寻常,对偶然有人揭发的摩尼教要造反不重视,至今也没有正经侦察和对付摩教的举动。
这只说明文成侯根本不了解遥远江南的情况,没有看破吕师囊他们的本相。
方腊一想,也点头认同。
如今,曾经兴盛的沧赵商务在皇帝有心打压,朝廷官僚有心排挤掠夺,海盗和山贼破坏商路等等不利因素下日益垮掉,在东京的业务都少见了,两淮和江南的业务点已彻底消失,沧赵商务基本上是只在老家等着各地商人上门采购货物,不再派人到处设点推销,江南无人,哪可能了解到江南官府都不知道的摩教秘密。
赵公廉也确实对残存的吕师囊这点人没有除掉之意,否则直接就在边关终结了事。
他送马,却是利用难得的摩教这样的大势力变相把大量战马发往大宋腹地民间。
民间得到北方马自然会想方设法用以繁殖壮大,而不是象官府那样直接阉了使用死,算了。
至于吕师囊一伙能不能把马带回南方,这不重要。
战马流入内地民间,能用以改善提升大宋的马匹质量和数量就行。
这一千多北方马基因在那,总比大宋的既跑不快又多矮小无力如驴子的马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