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随意点了几个小菜,一壶竹叶青,在那自饮自酌,显得颇为悠闲自得,只是这酒楼上气氛却极为古怪,在中间那扇窗子的八仙桌上首,坐着一位面目冷峻,灰衣佩剑的中年汉子,他身材削瘦,脸色还有几分蜡黄,但不经意间眼中露出的精光,和那细长到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则显露出一身高明的内家功力。
此刻他看似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品着美酒,但从他不时眼光流动,紧盯着窗外向远处瞭望,显然内心绝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好似在等什么出现一般。
和他同桌的两个年轻汉子也是一脸的精悍,不时的为中年人倒酒布菜,显然不是此人的门人弟子,就是手下。他们脸上到不是那么平静,略微带有几分紧张和昂奋。
青衿看似毫不在意,不经意间却早已把几人的跟脚摸了一遍,他早间虽遇到魔教教众,小小惩戒了一番,但这些人却不像魔教之人,也绝非是要寻自己麻烦,既然与自家无关,他倒也不甚在意,只是一边品着酒,一边意太悠闲的随意四下打量,看看是否有什么大戏要演?
这时远处的驿道上忽然有锣鼓开道和密密麻麻的马蹄声传来,那中年人眼睛猛然一亮,目光灼灼的打量过去。
青衿轻抿了一口酒,也扭头看去。他内功高深,目力超绝,一眼便看清远方驿道上,正有一队车驾行来。
车驾前,是十多名骑兵甲士开道,一溜四五辆马车徐徐行来,周围更有百多名精兵环视左右,层层护卫,青衿看那马车极为华贵,车身有镂金花纹,金青色纱幔,四周绘有金蟒云图,车门垂着珠帘。显然这一行人身份极不简单。
“看那装饰排场,难道是位王爷不成?”青衿心中暗忖。
这一队车马走的不慢,顷刻间便离青衿所在的酒楼便只有数十丈的距离,四周街面上虽是人来人往。但见到这队人马行来,皆是纷纷避开,颇显敬畏。
忽然只听得一道啸声传来,犹如信号一般,刹那间嗡嗡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阵箭雨朝着车队猛然洒下,这些甲士措手不及,惨叫声接连响起,当下便有十多人闷声倒下。
趁着车队大乱,下一刻,一群黑衣蒙面之人猛然杀出,与兵士斗在一起,街上顿时一片大乱,惨叫厮杀声不绝于耳。
这些兵士先是被打得措手不及,一阵混乱。不过毕竟训练有素,顷刻间便缓了过来,顿时三人一组,五人一队,结成阵势,遥相呼应,一时倒也维持住了局面。
青衿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窗外的厮杀,他眼神悠远空洞,不起半丝波澜,倒是那个中年男子霍然起身。目光恍若鹰隼,紧紧的盯着窗外,显然极为关心。
那群兵士毕竟比不得这些蒙面之人做了周密准备,随着四周不断有刺客加入。伤亡越来越多,稍有疏忽,刺客便能趁机攻到马车左近,好在这些甲士捍卫不死,舍命搏杀,一时间这些刺客倒也难以攻上马车。
青衿看了片刻。忽然想起此地名为安陆府,自己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好似先前在那听过,他眉头微皱,心中暗道:“难道是前世所闻不成?”看着被保护在内的车马,越发岌岌可危,渐渐他心中升起几分悸动,自己好似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务。
青衿想到此,眼中闪过几道精芒,此时街上乱子一团,到处都是厮杀,酒楼的客人也纷纷溜走,除了青衿,楼上便只剩那中年汉子桌上三人,青衿心知那些刺客必定与几人脱不了干系,他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也不忌讳,忽然开口道:“几位好汉,可知被那被刺客围攻的乃是何人?”
那中年汉子眉头微皱,瞥了青衿一眼,见他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但容颜俊朗,风采气度俱佳,一袭青衫,有一股雍容洒脱风仪,让人一见之下顿生好感,若是往常见了这般人物,他非得结交一番不可,只是此时有要事在身,还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万万不可泄露半点风声,那里还有此心,况且此人见了自家面目,若有必要,以防暴露了自家身份,便是杀了此人,也是应有之意。
这些想法在中年汉子心头一掠而过,他并不搭话,仍是紧紧的盯着远处的厮杀,目光在几辆马车上扫来扫去,整个人也是蓄势待发,好似只要寻到目标,便随时准备出其不意的发出致命一击。
倒是坐在左首的年轻汉子忽然转身,双目阴寒的看着青衿,冷森森的笑道:“你小子到是胆子不小,不但没有逃走,还在这问东问西,难道是活腻味了不成?”另一名汉子也是目光玩味的打量着青衿。
正在这时,忽然那中年汉子身形一动,瞬间掠出窗外,仿若飞鸟一般,快如闪电,朝那几辆马车纵身而去。
青衿见了,也不在耽搁时间,他一拂袖袍,长身而起,端起酒杯放在唇边,并未立即喝下,反而放到鼻端,半眯这双眼,轻轻吸了一口气,好似在闻散发而出的酒香一般,忽然他眉毛微凝,双目忽然张开,两道森寒的目光仿若实质一般,霍然与那年轻汉子对上。
那人心中一震,只觉一双寒气四溢的眸子紧盯着自己,它玄奥幽深,仿佛恒古永存的虚空一般,更有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丝丝缕缕,似乎透入了自家骨髓。
他心中大骇,蹭蹭后退几步,一脚跌倒在地,无尽的恐惧渐渐在心头升起,生平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他想开口求饶,嘴巴大张,竟连半个字也未吐出。
另外一名汉子见此异状